“先生直言快語,別具一格,果然和常人與眾不同,那就不講虛禮,來,先生請。”年邁的翟璜與李悝並行,走進了驛館。到得裏間館舍,翟璜請李悝上座,自己與任座拱著李悝坐成了一個小方框。李悝見堂堂一國丞相把禮製座次都變成了師生主賓的座次,心下知道翟璜是讓自己灑脫的開口說話,心下突然一想,覺得今日不打招呼打早外出教魏國丞相和士大夫苦等有些過分了,拱手笑道:“李悝今早不辭而走,讓兩位在門外久等,實在多有唐突。丞相年高,士大夫昨日而歸多有勞累,均為進食,誠實可敬,不瞞兩位,我已在街巷用過早,李悝委實不安。”
翟璜笑道:“先生不必內疚,平日裏公務繁多,幾頓不咥,已是常事。”
“無妨,聽完悝兄高論在一起咥!丞相你看如何?”任座嘿嘿笑道。
翟璜笑道:“不打緊,我等先說,驛館安排,做好就上,就不講究啦!”轉身吩咐,一個擺手,老內侍便匆匆去了。回頭望著李悝道:“先生,昨夜聽士大夫在府上敘說一帆,在函穀關一事,大開我的胸襟。敢請先生為我大魏謀劃一帆,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李悝臉上微微一笑:“昔日函穀略言大勢,今日大謀,不敢言教。日下之魏國,自三家分晉以來,疆土已成三晉最大,列國實力一流之諸侯;三晉同為新興諸侯,唯有魏文侯最有名望,禮賢下士,廣納賢才,勵精圖治,曆經數年,魏國一崛成為天下第一政清明朗之邦國,周邊列國無不為之震撼。西有秦國不斷襲擾之患,北有趙國中山國,東有韓國齊國,南有楚國,但凡戰事一起,如無一支戰必勝,攻必克的精兵,很難長期立於不敗之地,此為軍論上;開疆擴土,豐功偉業,然得其地,而不能治,此為有其地,而無耕種,徒有虛名;城邦有商市,商市有稅法,稅法無,則國庫空;封地過多,而民無耕地,荒廢良田,民眾流離,此為內患,當減封地,獎勵耕種,民有其地;以法治邦國,刑可上王族貴胄,也可下庶民,此為法正。時下之魏國,缺什麼?缺變法!”
翟璜心下暗自讚歎:“變法,先生一語道破,願聞先生詳細對策。”
“文侯以來,國力大增,如若百年之後,難保魏國不測,天下邦國,時有振興,其因何在?在於遇到賢君則盛,昏君而亡,根源在那裏?就在製度,講法治,而非人治!”
“變法,先生不知,時下魏國,貴胄封地過多,民多有抱怨;如若不是我等朝中大臣掌權,魏國便重蹈老晉國之則。”
“一國之君,唯處處重王族血統,必失大誌。國政國事處處維護貴胄王族,縱然得到擁戴,然徒有虛名,長此下去,貴胄掌權,必失民心。”
“先生學實果然名不虛傳,願聽先生教誨。”翟璜坐起,深深一拱。
“戰國以來,天下大爭,狼煙四起,窮則思變,唯有實力為根基。然魏國開國以來,老氏族對國政多有評擊,有複辟之危險;貴胄封地過廣,不利於國府政令統一,當削減封地,大力施行縣治,增強國力;觀天下諸侯邦國,都是周天子所冊封之諸侯,周室雖衰敗,然天子一鼎九州之勢名分尚在,三家分晉以來,雖然各自稱諸侯,劃疆土分而為國,然始終沒有得到周室冊封,此為無名無份,文侯當上表天子冊封為侯。三晉當中,論軍力,魏國軍力強悍不如趙國,論財貨,國人富庶不如韓國,國土尚有飛地,被他國環視,不利於管轄,”此話一出,翟璜、任座各自心裏無不稱讚。
任座感慨:“刀兵連連的戰國紛爭,國無名份,而不能立足天下,悝兄之言,令我茅塞頓開,如一劑膏藥!”
李悝手一揮,接著又說:“魏國要想百年大業,隻有八字:內在變法,外在避戰。”
翟璜眼前一亮:“先生如此大才,我立刻引薦給國君,以先生之大才,以文侯之心胸,必創魏國之大業。”
李悝揮手,郎朗道:“丞相不必如此,我有一言,無功不受祿,要想施展我畢生修學,還得從長計議,還望兩位諒解。”
任座連忙說道:“丞相,不如先拜先生為丞相府舍人,如何?待時機成熟,在引薦君上也不遲!”
“好,就如士大夫所言,隻好委屈先生,先以舍人之身居於府上,還望先生見諒。”
“丞相理解李悝之心,當此大意。”
當日,李悝便以舍人之身般進了丞相府,日已繼往的輔助丞相翟璜處理政務,更重要的是能全方麵得了解魏國內政弊端,以為日後變法做好鋪墊。
突然有一天,宮中傳令官來到了丞相府,丞相翟璜領著一幫官員,出政事廳,接口諭:“國君口諭:河東邊軍快騎來報,秦國歲末舉二十萬大軍犯我河東邊境,形式危機,請丞相速速定好對策,前往宮中麵呈君上。”
情況緊急,翟璜和府中官吏及一班門客舍人商議後,就立刻前往宮中麵見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