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文淵閣上你的教誨我還略略記得一點。”······
按照蔣玉成的解釋,他自己舍身護主,與艦同沉,嶽王武穆感其忠烈,特地顯聖救了他性命,還賜予水下戰艦一艘。這樣的鬼話編起來實在是有點叫人臉紅,不過畢竟,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個不科學的世界——再加上公主現在是舉目無親,隻剩蔣玉成這根救命稻草,本來也無心刨根問底,也就讓他這麼蒙混過去了。
見到了真正的朱芝夏後,蔣玉成發現眼前的少女似乎比記憶中還要堅強大氣——隨行的女官和侍衛們早已經是垂頭喪氣,一副劫後餘生的窘相,而公主卻堅持要在休息之前慰問每一位艦員,感謝他們的相助。
這些被“設定”為天朝海軍士兵的NPC隻是在服從蔣玉成的命令,公主的感謝並不會讓他們多麼領情,但是少女還是堅持從雷炮艙一直走到了輪機艙。她對每位艇員都大發了一番言論,主旨無非王師必勝,叛軍必敗,雲雲雲雲。
身為長在紅旗下的天朝軍人,官兵們自然是聽得興味寡然,公主卻是一直慷慨激昂,絲毫看不出她剛剛動用全部神女力量狠狠打了一場。
095級攻擊核潛艇的空間,在同類潛艇中算是寬敞的——不過對於空間極其狹窄的潛艇來說,所謂的“寬敞”也隻不過是矬子裏麵拔大個。本來,自動化程度極高的潛艇並不需要很多人員的。
雖然095級在設計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要用於投送特種部隊,但是別忘了,穆昊陽上尉和他的陸戰隊員們已經是420號上的標配人員了——因此,床位實際上也不寬裕,現在卻要塞進額外的侍衛和女官,真是太過強艇所難了。如果不是有一部分陸戰隊員去了水麵上的幾條船,負責奪取戰艦控製權的話,那麼這回又要有人得去魚雷艙睡熱鋪了。
能跟公主一起上艦,相比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物。不過作為本艦的艦長,蔣玉成在船上的發言權是毋庸置疑的,管你是司禮監秉筆,還是司禮監掌印,哪怕東廠總管,也得服從艦長調度。如果真有人敢鬧事的話,陸戰隊員手中的95B短突擊步槍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估計是逃難之中沒心情挑三揀四,這一行人倒也沒有太大的意見。
相比之下,無論是作為金城公主,還是作為艇上唯一的一個未成年少女,朱芝夏當然不能受委屈,她住進了“總統套房”——這是天朝海軍艇員們對艇長艙室的戲稱。095級攻擊核潛艇的艇長室比蔣玉成曾經指揮過的039級常規潛艇要大上一倍,有裏外兩間艙室。公主被安排進裏麵的臥室,蔣玉成在外間自己的辦公桌上安頓下來。
“千歲,艇上條件簡陋,隻能請您將就。末將就在門外,要是空調太冷了就請傳喚。”蔣玉成用自己記憶中這個明朝管帶的常用語調——恭敬又不失尊嚴——說道。
“無妨,”少女還是不肯稍稍假以辭色,“提督今天在死生之際掙紮了一番,更應該好好休息。”
“千歲嚴重了,行伍之人,死生尋常事而已。”蔣玉成低頭施以軍禮,公主關上了房門。
好了,總算是暫時蒙混過去了。事實上,按照常理蔣玉成的確應該挺累了:今天他動了一次大手術,自己沉了一艘船,又打沉了一艘敵船,死了一次,又死了一次,然後活過來一次——件件都是大事。可是也許是之前已經在艦上昏睡過一段時間,蔣玉成覺得自己現在精神頭十足,沒有困意。
於是他可以趁這個機會審視一下當前的處境:
公主現在是救到手了,自己可以算是完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明朝蔣玉成的夙願。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對於天朝蔣玉成來說,在這個世界需要做的就是彌補前世的遺憾,完成自己在前世因含恨而終而不得不放棄的,走向大海的理想。公主的目的地是旅順,理論上講把她送到那裏,應該就安全了——這是最低限度的工作。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到底是按照明朝蔣玉成的意思,繼續幫助這位公主,還是見機行事,該收手時就收手?
如果是後者,蔣玉成應該盡快地說明自己的真實情況,和沉進海裏的蔣玉成劃清界限,自己畢竟是救了公主一命,她也不會不理解的。要是前者···自己是不是應該盡量利用明朝蔣玉成這個受信任的馬甲?畢竟這樣的話會更容易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