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對她道歉,自己不該問這種問題。
她立刻就慌了,告訴我說我不能這麼跟她說,讓人聽見了要罰的。
我趕緊住了嘴。
這的飯還是挺好吃的,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正趕上竹九送午飯來。
鴆海的陽光不強,就算現在是夏季,陽光還是弱弱的,太陽對這裏真是吝嗇。
吃過飯我便想出去轉轉,但竹九說什麼也要給我把頭發梳上。
我本就沒有什麼梳辮子的習慣,平常就是梳順了,隨便梳幾個小辮子然後散在身後,我娘不會梳漢人的頭發,趕上身邊沒有幾個漢人,也就這麼過來了。
我說不用了,可是竹九說這是禮節,散著頭發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我也隻好讓她把頭發給我梳上。
竹九的手真是巧,我看著銅鏡裏她的動作,不由得佩服。
“王妃的頭發怎麼是金色的,娘娘不是漢人?”
“嗯,我娘是波斯人。我爹爹是漢人。”
“嗬嗬,您和王爺真是般配,兩人都不是黑頭發。”
“他不久前不還是黑頭發嗎?”
竹九一邊給她插上發釵,一邊說,“快一年了吧,都快忘了王爺黑頭發是什麼樣了。”
我想點點頭,可是發現她正在給我梳頭發,動作隻好停住,“他人怎麼樣?”
“嗯,怎麼說呢。”竹九想了想,很牽強的說,“說不上王爺是個怎麼樣的人,但要形容的話,就是....不真實吧?”
“為什麼這麼說?”
“竹九知道私下談論王爺不好,但是我隻跟王妃您說,我們私下都在說,王爺太漂亮了,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似的,但久了,就覺得他真的是從畫裏走出來的,那麼不真實。該怎麼說呢...王爺讓人感覺太完美了,一舉一動也是,完美的不像是真人。”
竹九說著來了興致,話就打不住了,看得出她很仰慕離韶這個人,也怪離韶長得太好了,真的像是畫裏走出來的,或是天仙那般。
“王爺做事沒有規律可循,憑心情吧,做事好像是看心情如何。鴆海不參與這天下事,所以王爺不忙碌,有閑心會做一些事情,那事情是什麼要看王爺心裏想的是什麼,卻從沒維持很久。”
這點我倒是有體會,因為我可能就是被離韶一時興起帶回來的。
“王爺喜歡臥在榻上小憩,這是王爺的習慣。每日午後他都會躺在榻上,隻要一躺下就是一個姿勢,直到起來都不會變。不過他沒睡著,誰進來了他都是知道的。”
確實,他這點我也相信,之前他在馬車上撐著下巴待了那麼久都沒有動過姿勢,人醒著卻裝作是睡著了。
“你真了解啊。”我感歎道。
可是竹九好像誤會了什麼,慌張的說,“奴婢沒有對王爺動心思,娘娘莫怪罪!”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要這麼緊張,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人的樣子嗎,還是說我看起來是那種很討人厭的人?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啊?”
竹九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為什麼她這麼小心翼翼的呢?
“竹九姐姐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間是很輕鬆的。”我轉過去微笑對她說,“以後姐姐叫我顏兒就行,嗯...當然有人的時候你要是覺得不禮貌就按照你那樣叫。”
“這怎麼行!您是王妃,我是下人...”
“為什麼不行?”
竹九還是一直說著不行不行,在她心中自己好像是一個很卑微的下人,隻是用來伺候別人的,這麼做是不合規矩的。
我之後也不強求,畢竟才認識了一天,以後慢慢就會好的吧。
等到她給我梳好頭發,我對這銅鏡看了好久,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很好看,不過我好像不是很適合這樣梳頭發...”
“那竹九再給您....”
“不用不用,挺好的。”我立刻這麼說。
我實在是不想麻煩她再給我梳一遍了,很不好意思,而且我還想到處看看,再弄下去天都要黑了。這裏天黑的特別早。
“離韶呢?”我問。
竹九看了看外麵,道:“這個時候王爺應該在小憩。”
我點了點頭,想到自己是在離韶住的地方睡的,那離韶應該就在外麵吧。
那剛剛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見了?
“他在外麵?”
“是。”
那一定都聽見了吧。
我走出去,發現這裏跟外麵連接的地方是一道很高的屏風,上麵畫著很多東西,我沒細看,繞過屏風,那裏擺著一張桌案,上麵筆墨硯放的很整齊,視線一掃就看見了離韶,他側臥在軟榻上,閉著眼睛,瀑布般的白發傾瀉在身旁。
我不想去打擾他,便沒有說話,繞過他,走過幾個屏風之後才終於從屋子裏出來。
我不禁回頭看了看這間房子,心說真是的何必弄得那麼神秘,卻又發現這房子沒有掛上牌匾,沒有名字。
不止是這裏,我跟著竹九熟悉鴆羽王府,走過很多地方,那些屋子都沒有名字。
我問竹九,為什麼這些地方都不掛上名字。
竹九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自從她來了這裏就是這樣了,她也問過這裏的其他人,他們也搖頭說不知道,好像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的。
我走出王府,想看看王府前是不是也沒掛上名字。
應該是不會的吧,畢竟是個王府,肯定會掛上名字的。
但是我想錯了,等到走出王府,我發現這座浩大輝煌的府邸,竟然沒有一處掛著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