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迪生不知道,他和黑葵A幾乎是同時推理出這個殺人詭計的。但是,黑葵A現在卻被米卡卡關在房間裏,麵臨著另一道更為困難的謎題。愛迪生站起來,喝了一口咖啡:“一代,我已經解開謎題了。”
“嗬嗬,正如我預料的那樣,L,你已經解開了。”一代邊說邊走過來。
“嗯!”愛迪生點頭,然後吩咐守在控製台前的工作人員聯係日本警方。隻要將這個詭計的真相告知對方,方塊J便不得不認罪伏法了。
不過……愛迪生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向已走到身旁的一代問:“你解開了謎題嗎?”
對於這樣毫無掩飾的質疑和挑戰,一代用淡淡的笑意完美地隱藏了內心微妙的變化:“哦,我已經解出來了,是踩高蹺。”一代說話的聲音很輕,卻非常有力度。
“沒錯,就是踩高蹺。”愛迪生接著分析下去,“踩高蹺是中國的傳統雜藝,方塊J一定也是位踩高蹺的能人,在現場找到的兩根木杆,雖然高度不及窗口,但加上正常人的高度,就可以與窗口離地麵的距離相齊。所以,凶手隻要從窗口下去,就能踩上高蹺,然後利用這個走到隔壁房間的窗口。方塊J殺死工藤偵探後,又用原來的方法走回自己的房間,再把木杆扔到不遠處的廢棄木材裏做掩飾,這就是凶手使用的詭計。”說完,愛迪生看著一代,眼神裏盈滿了敬意。
很顯然,一代在愛迪生之前就已經推理出來了。
“這就是推理之神啊!”愛迪生在心裏由衷地感歎道。
遊戲仍在繼續。
夜色籠罩下的香港酒店,燈火輝煌。正值酒店的50周年慶典,酒店大堂人來人往。8點20分,一位西裝革履且打領結的男士走了進來,他穿過燈火通明的大堂,走進電梯,按下了通往13樓的按鍵。
1309號房,這是領結男士要去的地方。
電梯緩緩上升,領結男士在心裏琢磨著那個人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召喚他,這跟平時的聯係方式並不同。一般,各地的L和推理之神都是通過電腦聯係的,從不會直接見麵。
今天,推理之神說要召見他,27號L。領結男士對此頗感榮幸,能和推理之神見上一麵可是許多名偵探夢寐以求的。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領結男士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顫抖。電梯上到13樓,按門牌號找到1309號房,領結男士敲響了門。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名男子,裝扮很隨意,白色球鞋搭配藍色的牛仔衫。
“你是誰?”
“我是27號L,來這裏見推理之神。”
“哦哦,原來你也是L啊。”牛仔衫男人嗬嗬笑道,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是30號L。”
“哦,你好!”領結男士迎上他的手,緊緊握住。
看來,推理之神並不止召來了他一個。領結男士走進房間,發現裏麵還有另一個男人,四十多歲,下巴留著羊胡子。牛仔衫男人馬上為他介紹道:“這位是22號L。”三位L相互認識之後,便留在房間裏等待推理之神的到來。片刻過後,房門又響了。但來的人是酒店侍應,侍應說因為酒店舉辦50年周年慶典,會送每間客房一瓶香檳,香檳打開後,侍應便退了出去。
“小心酒裏有毒。”羊胡子男子十分謹慎,“聽說Joker要進行屠殺名偵探的遊戲,前幾天在日本一個L就被殺了。”
“對,我們要謹慎些。”領結男士同意這個說法。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根試毒針,放進倒在杯子裏的香檳酒裏,試毒針並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是我們多疑了,畢竟是推理之神約我們來的。”牛仔衫男人看來是那種不拘小節的性格,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沒有事兒……其他兩人也放心地舉起了酒杯。慢慢地,和香檳酒一起送來的蘭花在他們視線裏變得模糊……30分鍾後,一直守候在走廊的侍應又悄悄打開了房門。房間裏,三位L全都暈倒了。桌上是傾倒的酒杯,散發著酒香的香檳酒淌到了地板上。
“先生,醒一醒。”侍應假惺惺地搖了搖他們的身體。見他們昏迷不醒,侍應這才露出奸詐的笑容。
什麼推理之神的召見,其實這隻是一個陰謀。侍應站起身,走到圓桌前,拿起剩下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香檳酒並沒有毒,隻是他在蘭花的花瓣上放置了揮發性極強的迷藥。
“屠殺名偵探遊戲的第二幕,現在開始了。”侍應轉過身,衝著倒在地上的三位名偵探冷笑起來,同時,他掏出了裝在口袋裏的一張撲克牌。
那是紅桃10。
清晨,三位偵探的屍體被發現了。他們分別在離香港超過一百海裏的不同地點。經過屍檢發現,這些偵探都是身受重傷,以致內髒大出血而死。
嫌犯很快便被抓到了。但奇怪的是,那位假裝侍應的紅桃10是到警局自首的。他自稱自己是被惡魔控製的,惡魔殺了那些偵探並把他們拋屍海上。他宣稱自己是無辜的,那個惡魔才是真凶。對這樣的供述,警方當然不會相信。雖然警方立刻以謀殺罪逮捕了紅桃10,但問題是,他沒有拋屍的時間。
根據酒店監控錄像,那三位偵探分別在晚上8點到9點間到達酒店,之後便沒見他們出現過。驗屍結果表明:他們遇害時間在晚上9點到10點。晚上10點30,監控錄像顯示紅桃10獨自走出了酒店,他用了半個小時到警局投案自首。這以後他便一直待在警局裏。
這就是問題所在。
要出海拋屍,把屍體拋至超過一百海裏以上的海麵,不管是利用飛機還是快艇,要在半小時內完成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用警方最快的船隻全速開往發現屍體的地點,至少也得一個小時。
莫非真如紅桃10所說,是寄居在他體內的惡魔殺死了那些偵探,並實施了拋屍?但有一點很奇怪,紅桃10剛自首的時候,隻是說那些偵探死了,而他供述拋屍地點卻在清晨。為什麼他要隔這麼久才坦白呢?是在為他的同夥拋屍爭取時間嗎?
愛迪生覺得事情遠沒這麼簡單。他重新調閱了香港方麵發來的資料,將案發前的酒店圖片與案發後的圖片分類出來。在兩份圖片之間,他來回觀察,案發後的酒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愛迪生說不出來,整個酒店的不協調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中。
兩萬米的高空,一架波音747飛機正平穩掠過。靠近小窗口的座位上,一個梳著莫西幹發型的男孩側著頭,凝視著窗外無邊無垠的雲際。
……難以想象的平靜日子啊!
蘇語涵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在倫敦的那些日子,昏暗得像在地獄,每天都在逃避和調查中度過。自從見過5號L後,他能搜集到的信息就有限了,更重要的是他被夜神月盯上了,好幾次他都差點被對方逮住。
好不容易搭上這趟飛機,蘇語涵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金發的空姐推著車子從狹窄的走道通過,廣播裏傳出播報員甜美的聲音:“各位乘客,您搭乘的C360次航班將在10小時後到達目的地,祝您旅途愉快。”
蘇語涵閉上眼睛,睡意漸漸侵襲了他。耳朵裏空姐推車的聲音慢慢退去了,很快,又傳進來衣服摩擦的聲音,有人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原來旁邊座位還是有乘客的呀,他以為有人沒趕上飛機呢。
蘇語涵睜開眼睛,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坐在身邊的乘客。隻見他戴著白色的帽子,一身白西裝,連皮鞋也潔白得耀眼。和這套白馬王子衣服相稱的是,他的肌膚潔白得沒有任何瑕疵,從袖管裏裸露出來的手指纖細修長,像少女的手,令人印象深刻。
從衣服和皮膚,第一眼很難看出這個人的性別。蘇語涵的視線往上爬,視線攫住了那張動人的臉龐。他緩緩轉過頭來,睫毛和鼻翼上的光芒如水流動。蘇語涵瞳孔一緊,睡意驀然被擊得粉碎。
“你好。”他微笑著。
蘇語涵沒能回答,嘴巴顫抖得厲害,頸部的壓力令他喘息起來。眼前的人,正是夜神月。
完蛋了!還沒等蘇語涵有所動作,夜神月迅速拍了一下他的脖頸位置。手中的毒刺順利刺入蘇語涵頸部的皮膚,裏麵的毒素瞬間便侵蝕了神經。蘇語涵眼睛眨巴幾下,緩緩閉上,向後躺倒在椅子裏。
位於郊外的療養院,庭院花卉散發出的香味順著微風悄悄送進三樓的一個病房。窗簾輕輕吹動,電視機正開著,畫麵中出現了推理之神和愛迪生的身影。
“我是L。我已經解開了名偵探屠殺遊戲的第二個詭計。”鏡頭中,昂首挺胸的愛迪生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不愧是L!”病房裏的杜域敬佩地說道,視線又從電視畫麵轉移到躺在床上的二代身上。這才是真正的二代,待在推理之神身邊的那個是冒牌貨。
愛迪生在鏡頭裏進行著滴水不漏的推理。
他拿出兩張圖片,展示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這是酒店案發前及一天後的照片。從照片上我們可以看到,那天是酒店的50周年慶典,所以酒店大肆進行裝扮,裝飾物譬如說條幅、彩帶什麼。凶手正是利用這其中的某樣東西,完成了他的運屍計劃。
“凶手隻有一個,那就是紅桃10。他在殺人後不久便到警局自首了,編造出什麼惡魔殺人的故事,無非是想裝神弄鬼。但受害者的屍體卻是在遠離案發現場的海域附近發現的。那麼,紅桃10是怎麼在沒有作案時間的情況下把屍體運到那麼遠的地方的呢?
“這個詭計很簡單。大家再仔細看看,這兩張圖片其實有一點細微的區別。案發後的酒店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氫氣球。根據酒店負責人的證詞,酒店頂樓本來懸掛了五隻氫氣球,但事後,隻剩下了兩隻。凶手利用氫氣球的浮力把屍體運離酒店,但要完成這個詭計,還需要一個條件。
“凶手要準確預測氫氣球飄走的方向,必須提前掌握當晚的風向。根據天文台的記錄,當天晚上吹強勁的西北風。借著這道強風,氫氣球開始了漫長的旅行。紅桃10之所以等到第二天清晨才坦白拋屍地點,無非是想讓氫氣球飄到足夠遠的地方。而綁著屍體的氫氣球恐怕預設了一個解開裝置,能在一定時間內將屍體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