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自在春來去(1 / 1)

她本想好好睡個午覺,昨晚一整夜的失眠折磨得她心力交瘁。

她迷迷糊糊覺得像在做夢,又覺得不全是夢,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

不行,我要起來,做點運動增加疲勞或許就能有利於睡眠,她想。

她端來一盆水,又找到一塊大的抹布,然後她跪下來開始擦洗地麵。

桑農在翻譯一組稿子,最近的工作量突然大起來,但他不覺得累。讓他開心的是,惹塵這兩天已經開始補習功課,為返校做準備。

他點了一支香煙,靠在椅背上休息。隨煙霧升騰起的希望在他心裏來來回回,重複走失,又重複出現。他暗自笑了,人啊,說老很快,幾天就夠用。

他覺得這些年他就是在這些渺茫的煙霧中爬行,沒有明朗的指引,沒有規矩的路線。但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速度與活力嗎?

是啊,曾經的種種哪有對錯。

不問對錯——是他新近起草的自傳體小說名字。

他甚至還想象得出,縵秋聽到這個消息後要怎樣的取笑他。想到縵秋最近要過來,他的心頭頃刻又充滿了喜悅和安寧。

嗯,可以提到縵秋的很多事情,包括她右耳垂處那顆褐色的雀斑,這點恐怕沒有人會注意,但是他注意了,那麼他就等同於是那顆小雀斑的擁有者。他要的不多,如此就夠。

正當他繼續埋醉在想象中時,客廳裏傳來急促的電話鈴聲,他趕緊向外走去。

哎,你這孩子怎麼用手擦地?墩布呢?哎,不是,我是說你怎麼沒有睡覺?

噢,想幹點活兒,於是就開始擦地了。她故作輕鬆地說。

你啊……哦,我還是先接電話……

喂,你好,找誰?好的,稍等。

他示意惹塵過來接電話。惹塵的心亂跳起來,她想,會不會是他?

她抓電話的手指有點顫抖,這些隻有她清楚。她小聲說到,你好,我是惹塵。

我是舒竣,對方報出姓名的瞬間,惹塵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不出是因為輕鬆還是因為失望。

找我什麼事?她平靜地應答。

結算工資啊,嗬嗬,你的工資不會說不要了吧?舒竣與她玩笑,這似真似假的玩笑倒是可以消減彼此間的尷尬。

她笑起來,她說,好的,我抽空去領。謝謝你,舒竣。

客氣了,那是你工作所得,另外一部分獎金是對你額外做學生輔導員的酬謝,很多家長都來館裏反應孩子們喜歡你。

那弦子呢?她忽然攔截半道迸出這麼一句話。

他沒有感覺唐突,他的回答很自然,弦子也有她應得的那一份,放心好了。

不是,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問你跟弦子聯係過了沒?

沒有,為什麼要聯係啊,這樣都挺好的。

因為她愛你。

哦,我想我會去草原看她。

這一句之後,兩個孩子都笑了。

尤其是惹塵,她覺得她的心裏輕鬆了一大塊,那長久積壓的岩石掉了,裂了,碎了。

她告訴桑農,她可以拿到兩個月的工資。她還說,等春天第一朵花開時,她就帶他去遊樂場。那是她小時候他帶她去的地方。

他說,傻瓜,別反悔呀,一夜春就來。

一夜,是的,足夠春來去。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