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自然是要報案。是張鳴宇自己去的,疤頭說討厭跟警察打交道。
因為掌握了第一手證據,案子從立案到偵破到最後判決都很順利。張鳴宇也因舉報有功得到了報社重用。
他寫新聞稿時,窗外正下一場冬雨,那些冷空氣讓他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同事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搖搖頭。他心裏一直惦記那個幼小的生命,和她那張無邪的小紅臉。
一段日子後,他去公安局打聽她們母女的下落,接待他的小民警說她們已經被送到臨時收容所了,還說那女人不但傻而且還啞,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問出她的老家在哪兒。
他問,那些人販子怎麼說?
小民警說,人販子是從半途揀到的這個女人,也是湊巧了。
哦,那還有別的辦法沒?他有些焦急。
麵向全國發出了告示,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那最後會怎麼辦?他問。
可能要送孤兒院收容院之類的地方,唉。小民警歎了口氣。
從公安局出來他狠狠地踹自行車,他暴躁,他悲憤,他心疼那孩子。
突然一個念頭竄上他的心頭,他起初也嚇了一條,但異常清醒著的靈魂告訴他沒錯,就是這樣的。
他推著被他踹彎鏈條的車子在大街上飛跑起來。有好事的路人停下來對他指點、議論。他暗想,這混帳世間,每個人不過都是可憐的瞎子,能看到別人的淒苦卻從不正視自己。
他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林心秀麵前時,林心秀嚇了一跳。他把心中迸發的想法全盤托出。林心秀心頭不由一驚,你,你這個孩子是不是迷糊了?
他說,沒有,我清醒得很,比任何時候都明白呢。求你了,林大姐,幫幫我吧。
不是我不幫忙,是你太衝動了,我也能理解你的好心,本來我該鼓勵所有善良的舉動,但出發點必須實際才成。可你……唉。
我怎麼就不實際了,我以後也不打算結婚,我完全有能力養活她,直到她上大學。
耐不住他一直的哀求,林心秀答應他試試看。他開始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
這天晚上林心秀把他安排在家裏吃飯,飯後她告訴他事情不好辦,因為除了一些必須的條件外,他的年齡與獨身情況也是個限製,《收養法》的第九條規定:無配偶的男性收養女性的,收養人與被收養人的年齡應當相差40周歲以上。
那還有辦法麼?我是真得決定了,今天這個下午我都在想。你要相信我,林大姐,這個城市隻有你是我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