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也不說話,隻是燦然一笑。林子寒問道:“夜已深了,不知謝姑娘為何應夤夜來此?”謝晚晴輕笑一聲,也不答話,倒是反問道:“那子寒哥哥這麼晚了在這又是為何呢?”
林子寒聽謝晚晴聲音如鶯啼燕語,說不出的好聽,本來因她是圓月教中人物而不想告訴她原由誰知此時卻不願瞞她,說道:“在下今日為一好友相約在此相見,卻不知為何我那好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讓姑娘見笑了。”
謝晚晴說道:“子寒哥哥,都這麼晚了,我想你那位好友可能不會來了,你還是回去歇著吧!”林子寒說道:“不可。我那位朋友現在還沒來,想是有什麼事誤了時間,我若就此回去萬一他屆時出現那豈不是我失信於人?”
謝晚晴說道:“子寒哥哥果真是信人,但不知子寒哥哥那位好友姓什名誰,長得什麼模樣?”林子寒麵上一紅,說道:“說來慚愧,今日是一個小乞兒送來的邀約信,信上又沒署名,別說那位朋友的相貌了,便是他的姓名我也不知道啊!”謝晚晴故作驚訝,說道:“啊!子寒哥哥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來赴約,就不怕對方非但不是你的好友反而是你的仇敵來害你嗎?”林子寒說道:“我犯不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我行走江湖也已數年論武藝在江湖中也不是弱者,便是真有什麼敵人要害我恐怕也沒那容易,而且我尚未與人見麵就將人當成敵人未免也太對人不敬。”
謝晚晴好似有幾分不好意思,問道:“那子寒哥哥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約你來此嗎?”林子寒一聽此語,顯然眼前這位謝晚晴知道就裏,急忙問道:“在下當然是想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人,而又有何事。如若謝姑娘知道還請謝姑娘賜告。”
謝晚晴此刻玉容生暈,頗有幾分嬌羞,說道:“子寒哥哥,其實約你來此的就是小妹我。子寒哥哥,你現在知道是誰了,不知道你失望嗎?”
林子寒聽得謝晚晴的言語,心中大驚接著竟是一番竊喜,驚的是謝晚晴與他不過一麵之緣為何便約他來此南湖,喜的卻是他心中對謝晚晴已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番莫明的情愫現在對方邀約他來此對他來說自是大感興慰。
林子寒心中是這麼一種心情,然而轉念又一想,心中暗道:“謝晚晴是圓月教中人,你自己是雙槍門人,你又怎能和江湖上公認的邪教中人交往呢?”但當此情形,林子寒又怎能對謝晚晴說出這種話來,隻聽林子寒說道:“不知謝姑娘邀在下來有何貴幹。”林子寒心中雖然喜歡上了這位謝晚晴姑娘,但他畢竟是名門弟子說話不可失了禮數,所以這一句話可說是江湖中人見麵時的場麵話。
謝晚晴此時便如喝酒一般,臉色通紅,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隻是想請子寒哥哥來此聽我唱唱曲兒,陪我說說話而已。隻是子寒哥哥乃是名門高弟,小妹卻是你們眼中的妖邪中人,小妹若不弄一番玄虛子寒哥哥又怎肯慨然赴約呢?”
林子寒聽得此語,再看謝晚晴那嬌羞的模樣已然了解她約自己來此的目的了,但心中總覺不可思議。林子寒與謝晚晴不過隻是一麵之緣,而林子寒的相貌顯然是不能讓女孩子特別是像謝晚晴這等美貌女子一見鍾情,但謝晚晴這話與她說這話時的表情又顯然表示她對林子寒已是芳心暗許了。林子寒心中固然歡喜,但畢竟謝晚晴還沒有親口說出自己愛上他,所以他縱然心中明知如此也礙於麵子不能直承其事。
這時,卻見謝晚晴已一改嬌羞之意,大方地說道:“子寒哥哥,你也到船上來吧!”謝晚晴乘的那小船真是小得恰到好處,中間放著一個小幾,剛才她用來彈曲之用的琵琶正斜倚在一旁,她立於小船的一端,而另一端的空間不多不少正好可以站林子寒一人。此時,小船離林子寒站立的煙雨樓尚有兩三丈的距離,但這麼一點點距離在他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林子寒雙腿微曲,身形一動便已落在小船上,雙槍門雖然創立時間不久到林子寒不過才是第三代弟子,但雙槍門中的武藝在現任掌門人逸風居士手中已是大放異彩,輕身功夫亦是不弱。林子寒這一手輕功顯然是極為高明,他落在船上這才仔細看了這小船:船固然是極為普通,但那船槳卻不簡單,乃是用上好的桂木製成的;船中間的小幾上還放著幾樣小菜與一壺酒。看此情形,那小菜和一壺酒顯然是謝晚晴早已備好的了。林子寒也不怕有人下毒,他身懷師門至寶百毒不侵,倒是那用桂木製成的船槳挺讓人思量的。前朝詞人東坡先生在《赤壁賦》中作過一首歌,歌曰:“桂棹兮蘭槳,激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這歌中提到的“桂棹”指的就是用桂木製成的船槳。林子寒念及此句,心中訕訕。蘇東坡是“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而他今日卻是美人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