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1 / 3)

傍晚時分,在蘇州蔣老爺子的府第中正熱鬧非凡。今日乃是蔣老爺子的七十大壽。有道是:“人到七十古來稀。”蔣老爺子又是江南一帶武林中最有名望的人物隱然是江南一帶的武林領袖,所以他的七十大壽有很多他的故舊前來參加壽宴。蔣爺子能成為江南武林領袖倒也不是因為他的武藝高強而是另有原因的:當年,靖康之變,徽欽二帝北狩,金人南下;江南一帶險些淪為金人的領地,蔣老爺子大散家財,振臂高呼號召江南武林人士團結一心保家衛國;後來康王趙構南渡重建大宋朝綱,蔣老爺子便率領他麾下武林人士與嶽飛、韓世忠等抗金名將一同抗擊金兵,所以才有近幾年江南一帶的安定。也正因如此,江南一帶的武林人士才願意奉他為領袖人物。

而此時,這位江南武林的領袖人物正親自陪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看這人身長玉立、一身錦袍、腰上懸著一柄流蘇寶劍,從相貌來看此人應該是北方人,他就是北嶽恒山派弟子侯聰。這恒山派與泰山派、衡山派、華山派同屬四大門派。侯聰又是恒山派的弟子,可說是名門高足,來此參加蔣老爺子的壽宴可說是給足了他的麵子,武林中人都極講麵子,他蔣老子又怎能不高興、又怎能不親自做陪呢?

若要提起這四大門派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當時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叫圓月教的組織。圓月教因拜月為神被視為邪教、妖教,圓月教教徒也就被人視為魔教妖人。當然在武林各大派中也有些門派並不這麼看圓月教,但那些門派如“雙槍門”當時隻是一個小門派,在武林之中沒有什麼影響力。圓月教為武林所不容,他們自然會有反抗,於是圓月教教主謝雲天禍亂武林,不知道有多少武林人士死在他的手裏。當時被奉為武林第一高手的少林高僧普法大師也不是他的對手。後來武林各派齊集當時還叫杭州的臨安共同商討對付謝雲天的辦法,這次大會也就成了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各派人士遂歃血為盟奉當時的一位大俠客東方青木為盟主共同對付圓月教。而當時圓月教教主謝雲天卻以一人之力闖入會場,於是泰山掌門天清道長、衡山掌門天靜道長、華山掌門天機道長、恒山掌門天虛道長四人聯手邀鬥謝雲天,五人大戰三天三夜終於謝雲天因為氣力輸於四人敗下陣來,此後圓月教暗隱再也不敢在武林中生事。而泰山、衡山、華山、恒山四派又結為同盟並稱為四大門派,本來這四派與嵩山同屬五嶽,但嵩山少林寺都是和尚,而這四派門人都是塵世中人,所以嵩山少林寺也就沒有與他們結盟而成了四大門派。自從那一次四大門派掌門聯手戰敗謝雲天之後,四派聲名鵲起隱然淩駕少林之上,便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雙槍門亦不能掩其鋒芒。靖康之變以後,北方各派南遷,四大門派中位於北方的三派全都遷到黃河以南,形成了以衡山為中心的四大派。

以這四派在江湖上的威望,蔣老爺子理所當然的要以江南武林領袖的身份親自陪侯聰,更何況今日侯聰還帶來了一個關乎他們蔣家生死存亡一個消息,再過幾個時辰,侯聰的三位師兄,其他幾派的弟子將會一同到來替蔣老子解除這一危難。

侯聰端起一杯酒,說道:“各位,當年蔣老爺子大散家財帶領大家同心協力、保家衛國,大家今日才能坐在這為蔣老爺子祝壽,我們應該就此事好好的敬蔣老爺子一杯。我侯聰代表四大門首先敬蔣老爺子三杯。第一杯是感謝當年蔣老爺子帶領大家抗擊金狗,第二杯是祝蔣老子您長命百歲,第三杯是祝蔣老爺子家族世代興旺。”侯聰連飲三杯,眾人連聲叫好也紛紛附合。蔣老爺子連忙起身回敬。

這時卻聽一人說道:“等一下。”

眾人驚異,不知那人在哪說話。侯聰卻已聽出說話的人就在外麵而且還是個高手,立刻傳聲給蔣老爺子道:“老爺子,門外有個高手。”

蔣老爺子拉著侯聰的手說道:“侯賢侄,你可否陪我出去一趟?”侯聰說道:“在下奉師命來此保護老爺子,自當與老爺子同去。”眾人聽了蔣老爺子和侯聰的對話都是大吃一驚,他們都不知道蔣老爺子和侯聰在他們未到之前曾密談過一個時辰,至於他們密談些什麼就連蔣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不知道。

蔣老爺子和侯聰二人來到門外卻見門外有三人全身黑衣,連頭上都裹著黑布根本看不出他們的相貌。他們三人身後還有四人抬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乍看之下也不知到底是什麼。蔣老爺子朗聲說道:“不知三位是何方神聖,今日來此有何貴幹?”當先一人說道:“蔣老爺子說笑了,今日乃老爺子您七十大壽,我們兄弟三人自然是來喝蔣老爺子的壽酒了,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事呢?”

侯聰卻在一旁說道:“既是來喝壽酒又為何要遮遮掩掩,閣下幾位何不將頭上黑布摘下讓我們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當先那人似乎是這三人的首領,此時又說道:“不知這位是何人,今日主人似乎是蔣老爺子而非閣下吧?”

侯聰說道:“閣下三人遮遮掩掩,怕別人見到你們的相貌恐怕來者非善吧?”當先那人哈哈大笑,侯聰聽了這笑聲大吃一驚,他已聽出此人的在武功上的修為肯定在他之上,等一下若真是要交手他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他現在隻希望他的三位師兄快些趕來與他會合。當先那人笑完之後,說道:“蔣老爺子,我們兄弟三人去為老爺子您準備了一份非常珍貴的壽禮,所以來晚了一點,如果老爺子要怪罪的話那在下在這裏向老爺子陪罪了。”那人當下雙手抱拳向蔣老爺子作了一揖。

蔣老爺子不知就裏,但是畢竟此人說明了是來替他祝壽的,他也不好太過為難人家,於是說道:“幾位說笑了,幾位若是來替老夫做壽,老夫歡迎還來不及又怎會有怪罪之理?咱們江湖兒女又怎會在乎那些壽禮呢?幾位請進。”

蔣老爺子已將這話說完,可是那三個黑衣人似乎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聽當先那人又是哈哈一笑,說道:“蔣老爺子,您現在是這麼說,但是不知道等一下老爺子見了在下三位為您準備的壽禮還會不會這麼說呢?”此人說了這麼一句話,很顯然他們準備的壽禮不是什麼好東西。眾人正在猜測他們三人究竟送了什麼禮物過來,卻聽那黑衣人叫了一聲:“抬上來。”他們三人身後那四個人便將那黑乎平的東西抬了上來,隻見那幾人還將罩在上麵的東西也全拆了下來。眾人這才看出,原來抬上來的竟是一口棺材。

隻聽那黑衣人說道:“蔣老爺子,這便是我們兄弟幾人送來的壽禮。不知道蔣老爺子是自己收下呢,還是讓我們兄弟幾人逼著老爺子您收下呢?”這幾人在蔣老爺子七十大壽的時候送來棺材,明顯是別有意圖。眾人均是議論紛紛,蔣老爺子心中氣極說道:“幾位這是何意?”侯聰此刻已擋在蔣老爺子前麵,說道:“三位究竟是何人,到此究竟意欲何為?在下乃是恒山派侯聰,奉師命來此保護蔣老爺子,免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來打擾老爺子。”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原來閣下是四大門派的高足。今日我們並不想開罪四大門派,隻要你不插手我們與蔣老爺子之間的事,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

侯聰冷笑一聲,說道:“豈有此理,在下奉家師之命來此。三位若不退去,恐怕在下隻好得罪三位了。”

那人說道:“各位,今日在下幾位前來除了給蔣老爺子祝壽之外還有一事,隻要老爺子答應了這件事,我們不會逼著老爺子收下這份禮物!”蔣老爺子亦是冷笑一聲,說道:“幾位恐怕是要《金鎖玉訣》吧?”

那人笑了一聲,說道:“好,既然老爺子都說出來了,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錯,我們兄弟三人今日前來就是為了《金鎖玉訣》,如果蔣老爺子不交出來,恐怕這一副棺材不夠用啊!”蔣老爺子身形一動已經一躍而出,在空中一掌向那黑衣人拍去。那黑衣人也不動彈,等蔣老爺子身形近前時才一掌拍出。二人雙掌相接,那黑衣人沒有動彈分毫,而蔣老爺子卻在地上後退了七八步才站穩。

侯聰見此情形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說道:“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在下來與閣下過兩招。”

那人聽了侯聰的話,說道:“好,在下就與你鬥上一鬥。不過若是你輸與我恐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侯聰哈哈大笑,說道:“在下是奉師命來保護蔣老爺子,若是蔣老爺子沒事,便是我將性命丟在此處亦是無憾。閣下盡管出手吧!”

侯聰心中並沒有什麼把握打過對方,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幾位師兄能夠及時趕來,當下將懸在腰間的流蘇長劍抽出,說道:”閣下亮出兵刃吧!”那人往腰間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刀,原來他用的是一把緬鐵折刀,平時不用可以如軟劍一般折在腰間。

侯聰見對方也拿出兵刃,長劍一挺已是一招刺出。那人隨意一擋便擋下了這一劍。那人用的是緬鐵折刀,但這下使出來的招術卻是劍法,但以刀使出來的劍法卻另有厲害之處。不過三十餘招,侯聰的劍法卻已被對方逼得施展不開了。侯聰心中一急劍法竟變得有幾分散亂,侯聰在年輕一輩中已算是一個高手了,對方武藝更在他之上。在這種打法下又豈能容侯聰出半點破綻,他這破綻一出,對方已經發現。那黑衣人右手緬鐵折刀劍法不變,左手已是駢指向侯聰昏睡穴點去。侯聰未曾提防被對方點中昏睡穴,倒在地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侯聰才悠悠醒轉,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裏麵,長劍還懸在腰間。昏睡之後,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然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此時他還納悶為什麼那三個黑衣人沒有要他的性命。他走出房間一看才發現自己還是身處蔣老爺子的府第,房間之外正是蔣老爺子壽宴的大廳。這時候,大廳裏一個人都沒有,而在大廳外麵的院子卻似乎有人聲。

侯聰走到大廳外麵,那院子裏竟全是屍體,還有一人正在那俯身檢查屍體。他心下大異,抽出長劍抵住那個人的後心。

那人正在檢查屍體覺得身後一涼,連忙站起身來。侯聰的劍已經刺到那人的後心,隻聽侯聰說道:“你是什麼人?”那人轉過身來,向侯聰說道:“閣下是恒山派的侯聰,難道四大門派高徒竟如此不講道理?”侯聰此時已經看清楚這人的相貌,此人不過二十出頭,看身高不過將近七尺,身著粗布衣衫,相貌平庸,詐看之下絕對與江湖人物聯係不上,可是此人竟然能說出侯聰的身份來。侯聰聽了他的那句話心下大異,連忙問道:“閣下是什麼人,竟知道在下的身份?”

那人說道:“閣下何妨先將長劍收起來?”侯聰將長劍還入鞘中,說道:“現在閣下該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那人笑了笑說道:“恒山派的侯少俠名振江湖,用的乃是昔年天虛道長用的一把流蘇古劍。這個在下在師門的時候曾聽家師說過,而令師天虛道長曾在數年前拜訪過家師,在下有幸見過這把流蘇古劍,今日見了這把劍自然可以憑此物認出侯少俠這個人了。”

侯聰聽完這人的話心下疑異,問道:“那不知閣下何門何派,令師又是哪一位武林前輩?”

那人微微一笑,說道:“侯兄,在下雙槍門林子寒。家師便是雙槍門逸風居士。”侯聰聽了那人的話似乎還不是很相信,接著說道:“閣下說自己是雙槍門弟子不知有何憑證?”那人雙臂一抖,他兩袖之中竟射出兩根短槍來,隻聽他說道:“侯兄,我這人可以假,但這兵器卻假不了,侯兄應當識得我門中兵器吧?”

江湖中以槍為兵器的門派本就少之又少,侯聰見了短槍這才相信那人的話語,連忙說道:“這可真是對不起,誤會了雙槍門高足,實在是慚愧。”他這話剛一說完,連忙又說道:“不知林兄何以在此呢?”林子寒說道:“在下此次奉師命下山先行一步趕往臨安去見武林盟主東方前輩,可是剛到蘇州便聽說圓月教要對蔣家動手的消息,於是便趕到此處。想不到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侯兄,不知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