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兩日,蘇州白雲觀的廟會上會有一場花魁賽,選的花魁可是江南各地的絕色。”蕭蝶依看了看站在池風然身旁和洛雲心,嫣然一笑。“我知道好花美女自然都入不了池大人的眼了,但我卻聽說那參選花魁之一南宮水玉的手上有一味調理身子的良藥清風丸,夫人臉色蒼白,氣虛體弱,想必那清風丸對夫人的身子大有益處,池大人不如多待幾日,在這廟會上會一會那南宮水玉,順便向她討幾粒丹藥。”
“蕭姑娘如何得知內人身子不適?”池風然揚起嘴角,看牢她的一臉純澈。
“我幹爹是名醫,我自然對醫理知曉一二。可惜我幹爹不在蘇州,而我對醫術一向不感興趣,若不然,也能幫忙為夫人看看了。”蝶依因他的注視微紅了雙頰,卻仍是淘氣地挑了挑眉。
“我對南宮水玉的美貌與擅藥理早有耳聞,不過,似乎她的清風丸從不出售,隻贈她願意相贈之人。”池風然略微皺眉,複又抬頭衝著蕭蝶依爽朗一笑,“先謝過蕭姑娘了。”
蕭蝶依隻是對著他的俊顏傻笑,看著他與洛雲心的步攆走遠,方才搖晃著腦袋準備進府。
“啊!”她一臉驚嚇,轉而噘起小嘴,“大哥你怎麼這樣?”
我笑著輕拍了她腦門一下,“大哥怎樣了?”對於蕭蝶依,我同君無暇一樣,是十分寵溺的。“爹都回洛陽了,你還賴在蘇州,為的真是一睹蘇州廟會的盛況?”
“那,那不然還有什麼。”她眼神閃爍不定的掠過我,落在門口的石獅子身上。
輕輕歎息,蝶依的心事就這麼輕易的寫在她臉上。“依依,他是有婦之夫。”
她回過頭看著我,雙眸迷離,輕輕地道:“那又怎樣?”
那個驚雷乍響的時分,他將她扶起來,不顧洛辰與大夫人的驚詫,走出洛家宗祠。
回到荷然居,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上床榻,然後將她的腿放平,學著往時娘親腿腳酸痛時一樣輕輕的推揉。
洛雲心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不著痕跡。“你當真要娶我?”
池風然沒有答話,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懷著別人的孩子。”
“那又怎樣?”池風然抬起頭來,看到她微微發紅的眼眶。他輕輕把手放到她肩上,直視她的雙眸:“你放心,在你心甘情願之前,我絕不會碰你。孩子出世之後,我亦會視若親生一般的疼愛。”
我不能知曉那一刻雲心的紛亂與感激,卻恍然覺得比之池風然,我遠遠不如。也許不再執著過往,對於誰來說,都是另一種沉澱的幸福。從我離開湖心小築的那一刻起,便做下了這樣決定。
掬雲問心,吟歌隨風。
攜夢池畔,抬望眼,風仍然,雲依舊。
廟會這一日,蝶依纏著我不放,硬是要我陪她前去。我知她打的如意算盤。這丫頭,整日在我耳邊嚷著要為我找個如花似玉的嫂嫂。拗不過她粘人的性子,我隻好放下手頭的工作,隨她四處亂逛。
護城河畔萬頭攢動。街道上遍布賣小吃的攤販,香客遊人絡繹不絕,小商小販雲集此地,高聲叫賣,熱鬧非凡。
各色名貴花朵爭奇鬥妍,名花叢集,蔚為壯觀,品花者流連徜徉其中,慢慢品味。
蝶依很是興奮,拉著我這邊跑跑,那邊看看。手舞足蹈的模樣很是嬌憨可愛。
夜幕徐徐降臨,護城河上突然之間燈火通明。處處笙歌,點點明燈,幾十條畫舫在水麵上緩緩地駛來駛去,一片歌舞升平的樣子,說不盡的繁華,說不盡的美麗……
漸漸,護城河上的遊船愈發多了起來,多金的少年子弟,有錢的達官貴人,紛紛或站或坐在各自的遊船上,對著畫舫指指點點,評論著精細好壞。
蝶依與我都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像,她歡欣朝人流擠去,一個刹那,那淘氣的丫頭就自我眼底消失。歎息,輕笑。我不甚喜歡這樣熱鬧的人流,遠遠走開,隔著花魁大賽的拱門牌匾,注視著臨時搭建的柵欄裏紙醉金迷的人群。
一頂軟轎自橋那一邊抬了過來,我坐在橋的護欄上,聞到轎子掠過時的點點清香。轎子朝人潮沸騰的會場而去,伴在轎旁的婢女輕輕地說著:“夫人,前麵就到了。”
落地,壓轎。
一身素白長裙的洛雲心赫然出現在我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