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臉怎麼弄的？好像還有血？”剛剛秦欣儒低著頭走過來他沒看清楚，這會兒離得近了，倒是見到臉上還有未擦淨的血跡。
“別提了，在任先生那裏摔了一跤，流了鼻血。”秦欣儒抬手胡亂又擦了兩下，血跡已經幹了，根本擦不掉。
巴小五聞言笑了笑，他是有些習慣了秦欣儒這般，便側身對梁昭說，“這是我的小師妹，我們叫她小七，梁大哥，她可是個惹不起的。”秦欣儒被他揶揄了一句有些不快，“那你還敢惹我！”
從什麼時候她變的這麼邋遢任性又無禮野蠻了？她之後常常想找出答案，卻一頭霧水，在烏蘭時就要活出自己，卻總是有什麼拿不起也放不下的，思前顧後，想找出源頭，現在她是什麼都拋諸腦後，本著愛咋地咋地的心態，真正的隨心所欲了。
“我可不敢。”巴小五忙擺手，“你怎麼一個人？沒侍應你到不怕迷路了。”
“哎呀，你不說我到沒覺著，這是哪兒啊？”四下一看，還真就迷了路。
巴小五一陣無奈，歎了口氣，對梁昭說道，“梁大哥我們先送了她吧，她啊，不識路的。”梁昭不做他語，隻點頭同意。
這會兒秦欣儒算想起來了，梁大哥，梁昭哥哥，是那個她在烏蘭救的第一個人！不由得多看了梁昭幾眼，眼神也不似之前的探究，而是夾雜了喜悅的。可梁昭卻沒感受到什麼喜悅，隻覺得被秦欣儒看的渾身不自在，最後躲到巴小五身側了。
想來自己這個模樣他是沒認出自己，秦欣儒剛要開口與他相認，巴小五用手按了按秦欣儒的胳膊，“你別這般露骨，梁大哥武功高強，小心他傷了你。”
“不...”剛要說不會，秦欣儒頓住了，武功高強，那探查小灰樓的也定是個武功高強的，且梁昭本就行蹤詭秘，又好巧不巧今日才碰到，也不知是友是敵，“梁大哥是書院的學生嗎？”
“不是，他剛過來有事要辦，不過是半路碰到我，我與他是舊識。”
“哦。”秦欣儒再不說話，隻跟著巴小五走，她要回女舍，好好理理思緒。
告別秦欣儒，巴小五與梁昭去了巴小五的住處，他們已有好幾年不見，雖不是什麼至交好友，卻有著他鄉遇故知的情份。“梁大哥，我哥哥現在怎麼樣？”這是巴小五最關心的，他有兩年沒有哥哥的音信了。
“我離開師門也有一年了，臨行前，巴斯行到還不錯，你且放心吧，他那一身本事不是誰都能欺負了去的。”梁昭答的漫不經心，他與巴斯行隻能算是同門，平日裏也多為競爭關係，有時更是巴不得比自己強的對手都死絕才好，總好過不知哪天被誰背後捅了一刀。
巴小五對他們門派內的事都是一知半解，隻點頭表示知曉，再沒多問什麼，二人喝了些茶水，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梁昭便走了，隻說以後有空再來。或許是這偌大的京城連個能說句話的人都沒有，梁昭才會主動來找巴小五，哪怕並不喜歡他，哪怕隻說些天氣風景都是好的。
這來來回回的，秦欣儒還沒吃上午飯，她翻了翻包袱，裏麵還有耐儲存的幹糧，就著溫開水隨便墊了墊肚子，她要抓緊時間研配解藥，其他的什麼都可以放一放。這一頭鑽進去便是到了天黑才忙完，脖子酸疼，屁股都坐的麻了。起身隨便活動一下，她便收好了東西隨身帶著，就去飯堂看看還有什麼殘羹冷炙。
要說平日她是不會隨身帶什麼的，可今日之事讓她警覺不少，這解藥的方子若被人得了，就是有理也說不清的。
果不其然，秦欣儒前腳走，就有一個黑衣夜行的身影進了她的屋，來者極為小心，翻看物件也是沒有絲毫痕跡，秦欣儒屋裏東西不多，都看了一遍並未發現端倪，黑影又一閃出了屋，消失在夜色裏。
飯堂已經關了門，領路的侍應見秦欣儒這般用功，連飯都沒吃上一口，有些可憐她，便從懷裏掏出兩個他自己要留著做宵夜的肉包子給秦欣儒。這侍應算是整個書院裏唯一一個願意給秦欣儒好臉色看的，也願意給她帶路的。現在秦欣儒從女舍到小灰樓和菜園基本上可以自己走了，當然有時候還是有些差錯，隻要路口相似，她就容易犯暈。
“謝謝，我屋裏還有幹糧，你且自己留著吃吧，夜裏還有涼氣，不吃飽了怎麼守夜。”秦欣儒推了回去，她認得這個侍應，總是待她很好。
“我一個大老爺們，少吃兩個也沒要緊的，再說我也吃了晚飯了。”又塞到秦欣儒手裏，包子還是溫熱的，“快吃，一會兒涼了就不香了。”
這無異於雪中送炭，秦欣儒也不再推讓，打開油紙包，肉包子的香氣撲鼻而來，那小侍應咽了咽口水，他不過十一二歲，來這書院做侍應還是托了在宰相府裏做管家的祖父的福，他是年紀最小的，平日裏難免被欺負，總覺著秦欣儒與自己同病相憐。
“這麼大的包子，我一個就夠，”秦欣儒拿出一個，把另一個塞給他，“一人一個，一起吃著香。”
兩人就坐在飯堂門口吃起了包子，今夜倒是沒有月光，烏漆麻黑的，但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