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今宵
當他和妻子生了氣,打了架,就十二分想念埋在心底十幾午的她。於是,就一個勁地抽煙。煙蒂在煙灰缸裏堆成小山,就給她打電話,約她晚上七點半到青年影院看電影。她的心是連著他的神經的,一個電話,她就屁顛屁顛地趕來了。
電影上演的是《昨天的情侶》,男女主人公的命運和他們很相似。他們就跟著流淚,跟著歎息,跟著依偎在一起。
不想,電影是跑片,剛演到興頭上,就中斷了。暫停10分鍾,亮起的燈光將他們分開。他想小解,就向廁所走去。突然,他眼睛一亮,不遠處一對情人也在纏綿,他覺得女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妻子。男的是10多年前她父母不同意吹了的他。當他急匆匆從他們身邊走過時,他覺得妻似乎抬了一下頭,但很快又低了下去。
電影重演時,他回到了坐位上。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說:“我們別看電影了,看得心裏怪難受的。到河邊走走好嗎?”
“隨你。”她向來聽他的。
河邊的月光,皎潔動人。河邊的情侶,竊竊私浯。
然而,這些卻失去了應有的詩意。離開影院,腦海裏卻時時浮現另一幕電影:妻子和她情人纏綿的鏡頭。
深夜11點鍾,他回到家裏。妻正坐在燈下打毛衣。見到他時,有點慌亂,不大自然地說:“今晚這毛衣打得真順手,不覺織進半斤線哩!”
屁,做什麼戲哩。毛衣未見增長,怎麼就能織進半斤線!他心裏說。
妻說:“今晚加班可好?”
他隨口答:“好。”
空氣似乎凝結了。他們久久對視著,好像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表達此時愧疚至極
的心境。
平日總是埋怨窄而擁擠的小屋,忽然變得空曠寥寂,像是一片漫無人煙的荒漠,幽穆又孤冷。他和她都感到一陣恐懼,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的恐懼。
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對方,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