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0 斡爾塔人大遷徙(3 / 3)

李先道時刻注意著燈火的變化,雖然先前隻是一種內心的擔憂,但在無意之間釋懷了這種憂慮,卻又陡添新的蹊蹺,明明在這個空間裏不曾有風拂來,也感覺不到有氣流的流動,卻偏偏燭火被拂得東倒西歪、啵啵地響聲起來。這又是為何?李先道揣摩不透,覺得這地方就是有些無端地古怪,心裏暗自較著勁兒。再往裏深入更覺陰風颯颯,脊梁突覺涼沁入骨,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驟然施加在身上,連心都一同冰涼了。立刻映入眼簾卻是一排排的棺材,整齊地排放。李先道和鄭昌國同時一驚,互相交換了下眼色,並沒有開腔。繞著棺材一周細看,別無其它發現。用手指頭輕揩拭卻沒有半點塵埃或積垢,像嶄新的一樣。這可是上好的柏木巨樹鑲嵌而成,在這方圓幾十裏之內雖有柏樹,但其這般碩大的實是罕見。由此李先道馬上想到它們年代的久遠以及他們的身份地位並不是很低,卻也是一個謎團。李先道畢竟心胸裏多筆墨,腦子裏頓時勾勒出許多假想、許多設計,有一種感覺促使他的好奇心——一把接過鬆節燭火,逐一查驗起來……

忽然,李先道發現棺材的蓋子與別的有區別,用手發力一推,果然移動了一下。他堅信但凡是殮有屍骸的棺槨裏麵無不咬死括口,絕是無法推得動的。李先道一使眼色,鄭昌國會意,兩人一使勁果然推開。你道奇怪不奇怪,裏麵竟然空空如也,連一根頭發絲也沒有,就更別說什麼屍骸殘骨了。李先道嫣然一笑,心裏自是坦然舒服得很。

李先道和鄭昌國都奮發齊力一連推開三口棺材,頓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第一口裏麵竟是橙黃的稻穀,直耀人心眼,真乃雪中送炭;第二口裝的卻是絲帛等上好日用品,細細品味,雖然沒有現代工業這般色彩富麗,卻也是美勝天然、巧奪天工;突如其來的震撼填滿心裏的激動,梗嗓咽喉幾欲不能說話了,不敢相信自己的洪福齊天……慢慢地把燈火靠近第三口棺材——這一次更是心潮澎湃,沒有被驚喜得暈厥過去。原來裏麵盛的竟是碎銀珠飾等物件,金錢慈祥的光芒頓時令人心馳意醉,還有什麼比這更厚重的禮物呢?

李先道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有表明心意,都陷入了沉思。鄭昌國則想:“這許多寶物我們隻管取了來花,豈不又享上福了!”李先道想的卻跟他大不相同,而是一種憂患:“錢財固然是個好東西,可是偏就有人見錢起歹心,惡從肝膽生。這是福還是禍?誰能知道呢?但現在人心渙散,又正值這危急關頭------都是定數難料。必須合理善用,否則不堪設想——斡爾塔人剛被厄運籠罩,還未解脫出來,萬一再染風霜-------滅頂之災呀!”隨即李先道鄭重其事地把利害關係告訴鄭昌國知曉,他也是愁眉倒豎,唏噓不止。最後商定此事隻能少數幾個部落靠得住的人知道,現下隻取些穀米來度饑荒,其餘一概不動。

你們道這是個嘛地方?為什麼又會有這許多的洞穴墳塚和這許多的積財呢?李先道以及整個的大巴山人都不會知道,因為年代的距離,塵封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記憶。原來這也是一個滅絕了的種族,當時稱之為麼歇族,大致是在光緒年間時值大瘟疫,一場天災人禍部落人口幾近絕跡,不多年後整個種族就從這個地球上永遠的消失了,遺留下的就隻有這些個棺骸與物什了。這支隱居山巔密林的民族就此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一個見證人也不曾留下,你說可悲嗎?

斡皮諾和衲瑪塔等人都為著部落的食物發著愁。誠然,我們可以不奢求穿戴和住漂亮的房子,卻不能不充饑肚皮,即便是果腹也罷。所以,斡爾塔人多數都出去找尋食物,摘野果也好,狩獵動物也罷,都各盡其責去了。留下一幫弱小和城裏來的幾個娃子自是不消說。

晚飯卻也很豐盛,自然也是一天之中的早飯。岩洞裏與荒塚同席而坐,烤著篝火,品著各式的野味自也是一番享受,更何況少有了那份羈押犯人的負罪感。況且明天他們依然要生活、要有許多的事情要做。除了這些,還會有更大的冒險,興許會賠了老命也無可知曉。總之,李先道已經盤算好,除了重建家園外,還有他那該死的官司依然得繼續,不洗脫罪名絕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