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將目光放在了店外，大聲的試探道：“我祭拜他們難道有錯嗎，我以後還要去祭拜他們。”
蔣斌停止了轉動，全身的眼珠都惡狠狠的看著我，喉間發出威脅的低吼：“你必須死，必須死。”
風鈴瘋狂的響了起來，從店門開始，無數的眼睛向著裏麵蔓延，很快就占據了小半個店麵。天花、牆麵、地板都長滿了一顆顆的眼睛，看上去駭人至極。
隻是小店也開始發威，占據了小半間店鋪後，蔣斌就已經無力向前，出現的眼睛隻存在了短短的一秒鍾，就會爆裂，整個小店的前半段，如同下雨一般。
我已經退到了貨架前，看著前方令人惡心的一幕，已經明白了過來，就是因為我祭拜的關係。隻是那都是當時的無主孤魂，我到底是無意中祭拜了誰，讓蔣斌如同發瘋了一般。
當年打死蔣斌的那些居民，不對，居民不可能全都是無主孤魂吧，要是當時蔣斌已經動手報複，馬文海在調查的時候，不可能會忽略這麼大的一點。
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一聲暴嗬，罵道：“蔣斌，你拋妻棄子，現在還不準被人祭拜，你這是為什麼，擔心你的妻兒去找你嗎？”
明明僵持不下的情況，因為我一句話，大麵積的眼球爆裂，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蔣斌心情十分激蕩。我不由得想到了方帥的話。人都是有感情的，想要入魔很難，很多時候並不是因為內心的冷漠而入魔，而是刻意的忘記或者逃避而入魔。
魔為什麼這麼少，就是因為太難。
我嘴角終於出現了一絲微笑：“蔣斌，你知道你的妻兒嗎，他們快要餓死的時候，都沒有怪過你。他們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他們之所以離開，也不是因為受不了流言蜚語，而是想要去上訪，為你討一個說法。隻是可惜啊。”
我露出難過的表情搖了搖頭：“他們準備不足，找不到吃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麼卷縮在一戶人家的柴火堆裏，聞著別人的飯菜味，不斷的吞咽著口水。而就在這個時候，你妻子依舊在安慰、鼓勵你的孩子，直到消瘦的臉上，沒有了一絲的變化。就在那個時候，你孩子的眼睛也睜得很大，他一定在疑惑。你知道在疑惑什麼嗎？”
小店中的眼睛全部爆開，隻有那胖胖的狗站在店門口。
我接著道：“他在疑惑，為什麼媽媽說死後可以一家團聚，為什麼他媽媽會這麼說。要知道，他沒有看到自己的爸爸。”
蔣斌身上的眼睛全部爆裂，連本來的兩隻狗眼也流下了鮮血。蔣斌的執念已經動搖了。
“蔣斌，你已經報了仇了，但你為什麼還不願意和自己的妻兒一家團聚呢？他們還在等著你，哪怕是死了，沒有人上香，他們依舊餓著肚子，受盡別人的欺負，可是他們還想著你，還相信你。”
“不要說了。”蔣斌痛苦的聲音響起，然後胖狗身上的血肉開始飛快的腐爛，最後隻剩下了一副骨架，隻存在了短短的一秒鍾，骨頭全部變成白色的粉末，飛舞得到處都是，而一道黑影從胖狗的位置飛了出來，落在了店門口。
蔣斌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模樣，身材瘦弱，看上去文質彬彬，右眼球上有一道巨大的裂開，讓整個人多了一絲詭異的氣質。
“我，我的妻兒他們在哪？”蔣斌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整個人說話有氣無力，眼中更是衝滿了乞求。
剛才我不過是結合馬文海得到的信息，在滿嘴跑火車，現在成功的解決了蔣斌一時間倒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鬼知道蔣斌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徹底的放下自己的妻兒，變成更加強大的魔。
見我沒有說話，蔣斌誤會了我的意思，苦笑道：“我是殺了你的朋友，但是我執念消失，馬上就要死了，我隻想在死前見見他們。”
蔣斌說的應該是真的，就在說話的當口，他的整個身體又飄忽了很多。我故作猶豫想了想到：“你怎麼不去他們的墓地？”
“我是應該去給他們賠罪的，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也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氣息，希望你能滿足我最後的願望。”
我點點頭，放出一隻紙狼，紙狼直接跑上了二樓。看著紙狼消失，我開口道：“有點遠，你需要等一下。”
蔣斌點點頭，疲憊的靠在店門上，眼球的破損處不時有黑煙飄出，整個人慢慢的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