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仿佛全身的血液被抽幹一樣,莫心蘭歪歪斜斜往後踉蹌幾步伸手扶住身後的桌角才看看穩住幾欲要癱瘓在地上的身子。

“華宛死了,你父親馬上就回來了,這件事情終要徹查。”忽然脖子上失去卡住的疼痛,說著,蘭夫人隨即跟著軟在地上,眼神放空,“你始終是要暴漏的,會連累到我,甚至,你還未滿十天的弟弟。”

蘭夫人斷斷續續的說完,此言一出,莫心蘭頓時腿腳一軟,坐在了地上。

這個曾是名動淮陰的第一花魁,如今在歲月的磨合下任她曾經再怎麼風光無限,明媚動人,那眼角細細的皺紋依舊光臨了她。莫心蘭知道,母親不再年輕,除了剛誕下的孩子,她已經沒有籌碼了。

“這件事,我會向父坦白,不會連累到你的。”過了好久,莫心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被大力捏過的嗓子沙啞,像一隻年邁的母鴨一樣。

東南角的檀香漸漸變淡了,屋內的溫度漸漸下降,地麵也變的冰涼。兩人皆坐在地麵上。

聽完,蘭夫人竟然笑了起來。現實輕聲嘲笑,最後,竟是仰天大笑。

“就算你父親放過了我們,你覺得殷家呢。華宛那傻兒子就算真的傻到連他老子都認不得,殷家的人也會除掉我們,讓他們殷家的人來掌權未來的莫家。”

莫心蘭心驚,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上。

以為除掉了華宛,那個傻子再也鬧不起什麼大浪,怎麼就是沒有想到殷家呢。

殷家怎麼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必會將有可能威脅到莫家主位的人一舉消滅,而蘭苑因為自己殺了華宛夫人的原因將會第一個被推上斷頭台。

“你離開吧,走得遠遠的。”

又是好一會,蘭夫人緩緩開口。

莫心蘭周身瞬時僵硬。

離開?

“你走了,我和你父親就能想辦法把這件事情推脫的幹幹淨淨。”

“……全推到我身上來是嗎?”

莫心蘭隻覺的心髒緊緊的攪在了一起,有人卻還用力的往外拉,血脈纏繞在一起,被那人一把一把的盡數扯斷,鮮血順著身體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我在你心中的存在竟是這樣子,危難之時,將我推向風口浪尖。

蘭夫人別過臉,望向窗外,除了一臉決然外,毫無表情。這無疑將想在她臉上尋得一絲一毫動容情緒的莫心蘭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離開?……我離開。”莫心蘭撐起身體,雙眼沒有焦距,怔怔的看著蘭夫人,似乎又穿透了蘭夫人看著窗外的遠處,嘴裏喃喃自語,失神的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

“心蘭,你本是女兒身,何必這麼心狠手辣呢,你父親眼看就要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老是管不住自己。“

對,就是管不住自己。

莫心蘭失魂的走出正廳,腳步沉重,背脊筆直,花園的樹葉被風吹下落在發梢間未發覺,無限的寂寞四散開來,染得整個蘭苑,一片寒霜。遙遙望著落寞遠去的背影,蘭夫人始終不曾追出來。

大商發跡於恒源大陸淮河上遊以西,土地肥沃,氣候宜人,四季分明。

舒適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大商先祖怯弱的民風。幾百年前,大商隻不過是依附於恒源大陸以南南疆人生存的一族普通商賈。直到帝祖趙詩還的降世,才逐漸建立的後世繁盛的大商政權,讓這個原本儒雅安分的民族舉起戰刀,捧起利刃,開始為自己的族人開辟疆土。

趙詩還建立大商王朝,立國曆白蒼。在是幾十年開辟疆土數萬裏,將曾經大陸橫行一時的南疆蠻人遠遠驅逐至大陸最南方。

數百年來,南疆人無數次想卷土重來,大商力抗強敵。

白蒼498年,大商繁盛更甚。

正直三月,焉花繁盛,姹紫千紅,一片勝景。

窄窄的巷子口傳來一陣吵嚷,隔得老遠的農夫也不想錯過這難得的一揮熱鬧,扛著耕作的鋤頭掉頭朝著巷子口奔去。一時巷子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見過這個人沒有。“一聲粗狂的男聲傳來。

”沒沒沒,軍爺真是開玩笑,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哪會來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一聽就是油嘴滑舌的主,引得圍觀的人轟然大笑起來。

”都給老子住嘴。笑什麼笑,媽了個巴子。拿著,給我貼到你們最熱鬧的地方去。“說著,一長得五大三粗的大兵撥開人群擠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個子稍小一點的小兵,個個手持大刀,身後背著弓弩長箭,盔衣盔帽,全副武裝,麵目猙獰,一眼便能認出這是軍區出來的兵。

人群見大兵都走遠了也不肯散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剛才的事——

”他們找什麼呢?“

”給你看什麼好看的了。“

”給了你什麼好東西呢?“

……

”奶奶的,呐,就一畫像。“剛才那油舌公子將手裏的畫像攤開來看。

”喲,長得好看啊。“

”這麼漂亮,做我媳婦就好了。“

”這是誰呢。“

一群大老粗像娘們一樣唧唧歪歪起來,一邊的竹筐下忽然探出一顆腦袋,黝黑的臉,骨碌碌的眼睛滿是防備四周打探一番,見沒有人注意這裏便推開竹筐跳了出來。

踮著腳扒著人群往裏看去,隻見人群中意粉麵公子拿著一女子畫像,女子遠山黛眉,櫻桃菱唇,小巧的鼻子還有秀氣的臉蛋,說不出的好看。

周圍的人皆對著畫像議論紛紛,這人卻像忽然被蛇咬了一口一樣連退了兩步,光亮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黝黑的臉看不出表情。忽然抬腿往後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