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無我與真我、禪與空(2 / 2)

如同在《般若心經》解說中詳細說明的“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以下依“無”否定的部分,就像從真空管中抽出空氣一樣,所以就像唯有變成近似真空的狀態時,才是真正能捕捉電氣或電流一樣,進入“空”的世界,才能有所掌握,“空”通向“無”卻不是“空”,反而應當想成充滿真理的世界為宜。

這個道理也適用於坐禪,當坐禪浮現雜念時,把雜念一掃而空之後,剩下的就是“無”,所剩的也或許是像“有”那樣的思考,雖有也是帶著差別的“有”。真空管也有最低氣壓的極限,從與此相同的意識中,把雜念袪除之後,產生隻有無的空間部分,那兒是有氣流的空間,電流通不過;可是若沒有了氣壓,電氣、電流就得以有效通過,同樣地,袪除雜念才會有意識,能產生些什麼,這就是正確的“真我”。

“無我”這個名詞其實是不對的,袪除所謂自我,悟也隨之而無,所謂自我與自我欲,是指其人本身之自我強烈,禪僧說無我,欲袪除此自我,把真正的自己袪除掉,意義也會隨之消失,心靈研究者所言之無我,與此完全是兩回事。

到處儼然說不忘自我自身的境地,那正是因為有自我自身,也就是說有別的世界與自己聯係著、完全意識著,朝向真理世界步步前進,這就是真我,抵達這個境地,才可以說知道自己。

用別的名詞來說,即稱為真空無想境地,至此就像從真空管中抽出空氣一樣,非從自己意識中拔掉雜念不可,袪除雜念的世界,也並不是“無”,反而因為無雜念的緣故,如同真空管原本無法捕捉電流,卻變得能夠捕捉,就像也能捕捉來自神秘世界的信號一樣。

在這個全境地裏,還有與之相近的境地,即產生啟示,那是神示,能體驗從現實假相界進入神秘實相界時的相同境地,而六波羅蜜的禪定正是這個無我、真我的境地,此境地以口或筆皆無法表示,那是靜定、定靜的境地,亦即遠離世俗進入另外一個境地,觀一切而對周圍之一切皆不在意的心靜。

譬如跳入池水的當時,當周圍的喧囂消失,於瞬間陷入寂靜世界那樣的錯覺,與此同樣進入另一個世界的境地。

從無私無我的境地抵達真空無想的境地,能觀大宇宙之一端那般,才是難以求得,求之亦不易獲得的境地,心淨無凡我、俗我,那是唯有以真我之心觀之,乃能達致之境地,禪僧說破坐禪、破冥想,以及說上求菩提,上既不知何所有,菩提深層意義亦無所知,隻是習慣性持續端坐中,縱有所得,亦不過少許。

假裝博學多聞而說些“無”啦、“空”啦,之前,隻需對“空”的意義認真思考如何?禪僧隻是嚴格持續修行,就想抓住修行成果,修行若以形式終結並無意義,若要持續修行,不忘上求菩提心,不至迷惑於公案,一心隻需嚐試著上求菩提。

不少禪僧於隆冬之際,也是打著赤腳不斷修行,所以身體冷凍,痛徹內髒,這樣的事例不在少數,求道卻弄壞身體,真是本利全失。至今也常看到以雲水姿態佇立街頭讀經者,其努力理當有所回報,我也隨時都在為他們祈願,然而夜夜流連於京城名刹的和尚也不在少數,看他們同屬臨濟宗的禪僧時,真不知神佛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曾經有宮本武藏、柳生宗矩、山岡鐵舟等劍俠求“劍禪一如”,切磋琢磨以鍛煉自己,最近還有被稱為弓聖的阿波研造,如此欣慕先人遺業的人,其業後日亦當不絕,藍眼睛的外國人,一談到佛教就是憧憬著禪,現在裹著雲水衣努力修行的外國人也不少,可是在修行禪法的這些人眾當中,到底多少人不是處在觀念的無我世界,而可以抵達真正禪定的世界呢?那可是連達摩祖師也未曾體驗過的真空無想世界,禪僧以坐禪謀求人類的完成,或許也會有某種程度的人能完成也說不定,成就佛道或神人合一的境地,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