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蘿卜與兔子2(1 / 2)

夜涼如水,更深露重,養心殿內,明黃鮫綃後的宮裝美婦淺笑吟吟,目光卻隱隱生寒,連道:“全被滅了?”是連毓連太後,她悠然笑著,伸指探向床下暗閣中的機關,她終是小看這個宮女所生的宇文溪了。那他們今夜必定有所動作,也好,至少讓那個賤人生的兒子和那個深藏不露的人一起消失在這裏。地上的細作身子抖得像個篩子,臉色似乎見到了離國始皇一般,哆哆嗦嗦的道:“是……”連太後哼了一聲:“這些小蹄子倒挺有本事的,連哀家派出去的鴿子都沒放過。”連太後慢慢在床沿寫了一個殺字,淡淡道:“斬草要除根,若是明日他們還活在世上,日後不僅是你、北晉,連哀家也會受到牽連,所以——殺!”“叮——”

連太後話音剛落,一道細小的黑影擦過她的發髻牢牢釘在了外露的雕鳳榫上,她唰的抬頭,一枚峨眉刺寒光閃閃,尖端戳著一個墨藍色的錦囊,精致的雲紋反射出點點星光,充滿了譏誚嘲諷。連太後臉色唰的鐵青:要是這人想殺她,那……越想越恐慌,一個踉蹌到了暗器投來的方向,毫無當朝太後應有的雍容威儀,夜色濃重,院中樹影婆娑旖旎,空無一人。連毓瞪大了眼,若是此刻有人看見她,定然會以為看見了魍魎煞鬼,連毓惘然許久,重整儀容,氣度雍容麵含微笑,活脫脫的再世觀音,這不是連毓,是連太後。她輕移蓮步至床前,伸手用力拔下了那入木三分的峨眉刺,取下錦囊,手心中傳來的沙響聲讓連太後微微一愣,是紙。天生心思慎密的連太後仔細的用絹帕包起手,才抽出了錦囊中的紙張,展開的內容讓她寒毛倒豎——她辛辛苦苦十幾年積攢的暗中勢力被一一舉出,已經搗毀的,準備開刀的,都很好心的記在紙上,這人還很好心的補充了一句話:太後娘娘徐娘半老,卻仍就風韻不減,柳王是先帝親子沒錯,誰知皇上是不是先帝的兒子,娘娘你說對不對。

連太後銀牙暗咬,這個人連這種事都知道了,更加的留不得。宇文溪為宮女百裏氏所出,但是純正的皇家血脈;宇文浣雖是她的兒子,但是……連太後滿頭珠翠琳琅發響,氣的很卻又無可奈何:她的細作一直沒探出柳王府中的食客是誰,還有那滅了她親兵和禁軍的人是誰?連毓緩緩抬頭,她第一次感覺到她老了,不再是那容色傾國的連氏皇後,不再是那手段通天的六宮之主。她感覺得到,她的心和她的命都像極了快碎的琉璃,既然如此,這一把付諸東流又如何?

連太後又坐在了那輕薄的鮫綃簾帳之後,探手輕撫床下的暗格,冷笑:“哀家這都快入土的人,還怕這些小蹄子掀了這天去?哀家就是要這天下是連家的,就是要皇位屬於浣兒,你——你宇文溪又能那哀家怎麼樣,賤人生的野種,穿了龍袍也不是真龍!”到了最後一句,連毓的聲音尖銳刺耳,幾欲癲狂。什麼儀態,什麼威儀,全都不見,幾欲瘋狂的婦人眼角赤紅,腦中浮現一幕幕熟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