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彧興衝衝折返回那土坡坡上時,阿彌陀佛,衙內還在那邊抽煙邊細讀學習《論持久戰》呢。
顯彧笑著蹲她身邊,抽出她手指頭上夾著的煙,“首長抽這麼多煙不好。”說著,到放自己嘴裏嘬了一口。
衙內疑惑地看著他,不過,馬上也沒再當回事兒,回過頭去繼續看書。
顯彧抽了一口,煙往黃土地上一按,吐著煙微眯著眼傾身將她抱了起來!
衙內這下有點怒,“放我下來。”韻那個不怒而威的架子。
顯彧笑,抱著她邊走邊說,“首長,和你有一樣際遇的人還不少哇。你是因為張chun橋放到這兒?還有個比你官大幾級的——咳。”
說過,神經病是很容易轉移視線的,立即,犰犰的眉頭微蹙,
“誰?”
“盡管所有人都明白,國家的建設已經出了問題,急需調整工作方法;盡管所有人都真誠地檢討,表示要團結一致共度難關,但七千人大會並沒能真正解決問題。他和主席的分歧在大會上已隱隱顯露,兩個人在對當前現狀的認識、對今後路線的把握上均有不同意見,這引起了主席的不滿,更讓一些人找到了可乘之機,接下來,他們打著主席的招牌,對他進行了殘酷的迫害——”
顯彧“配合”她說得挺沉痛,可眼睛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好玩兒地瞄著她哩。
果然,神經病叫人佩服,是個熟讀史書的!
“啊?劉——他也在這兒?!”
劉啥,劉sh奇唄。
不談她神不神經,正常的衙內都對這位給予極大的同情。現下,神經了,又陷入如此的時代背景下,更是驚憐與惋惜。
能把她安靜帶過來,還是——抱過來的?顯然,顯彧用了些手段,而且,手段,一擊即中。
當肖沅和蒲寧看見這貨,眼中均顯出不同程度的鬆弛與笑意。
這是陳牧與高犰第二次見麵了。第一次,在北飯,因為那幅畫,高犰還將陳牧“推”下了樓梯。
可惜那次的際遇兩人均沒放在心上。陳牧對高犰正眼未瞧,女子長什麼樣都沒印象。高犰倒是細瞧過他,隻是此刻已然在犯神經,祖宗八代都忘了,哪還記得這個跛子?
顯彧把她放下來,高犰一手還拿著《論持久戰》,站定,絲毫無尷尬,仿佛顯彧就是一匹戰馬,一頂坐轎,她下馬下轎而來。
高犰會看人,一眼就看到坐在木桌邊的陳牧,他身上飄淡的氣質確實有遭詆毀的殘敗美。
陳牧也看著高犰。這個女人衣著奇怪不說,眼神賊亮,盯著自己有種深刻的判斷與憐惜。
有時候他們胡鬧,陳牧淡定包容,一笑了之。兄弟不會害自己。
肖沅站起身,“這家夥挺有趣,這兒有點問題,”說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你處處吧,解解悶兒。”說著,走了出去。
蒲寧多看了兩眼她,“你說她眼睛怎麼這麼亮——”顯彧捏了捏衙內的胳膊,笑著跟蒲寧出去了,“想事兒想得多唄——”
也許,這才叫真正的“敬獻”。
女人和成化的杯盞、齊白石的畫、西周的玉一樣,擺在他跟前,他們出去,留他一人處。他想怎麼處就怎麼處,隻要他舒心。
可是,三位可能沒想到,這次,陳牧竟然會“處”成這樣?!——他們就站在外麵,抽著煙,和往常一樣或商量著事兒,或說著笑話兒。裏麵,女人、成化的杯盞、齊白石的畫、西周的玉,和陳牧有緣,他多看兩眼;沒緣,他一直沉默不語。——再進去,女人、成化的杯盞、齊白石的畫、西周的玉還是初始的模樣,陳牧還是那個陳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