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兩個小孩可憐巴巴的眼神，溪曉小把卡在喉嚨口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回過頭，向卡斯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卡斯聳了聳肩，臉上仿佛刻著無所謂三個字。
“那，就請帶路吧。“溪曉小轉過身，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兩個小孩蹦跳著離開，手中的熒光石歡快地飛舞。
可愛的小孩子的威力更本不是人類能夠抵擋的，溪曉小在心中得出一個結論。
馬車隨著兩個小孩朝著遠處的燈火駛去，一個衣著樸素的服務生接過馬車的韁繩，示意兩人下車繼續向前。
兩個小孩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是不知何時已經進到了店內。
溪曉小抬起腳，然後他的腳突兀地，不自覺地停在了半空。這動作是那麼的突如其來，那麼的變扭又匪夷所思，若是有人在一旁看了，定然會覺得毛骨悚然，從而退避三舍。但卡斯走在前麵，始終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溪曉小直勾勾盯著黑暗中遠方某個方向，眼神之專注，像是看到了一隻穿著花邊超短裙扭動著屁股的巨龍，站在火山口上熱舞。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感覺究竟該如何去形容。在那一個瞬間，他感知到了些東西。不過與其說是感知，倒不如說是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身體曾經缺失了一半，現在這一半身體正在呼喚著他。他仿佛感覺到有什麼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是已經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在呼喚著他。
這感覺是如此的突兀，還有些不詳。
“喂，喂，怎麼了啊？”卡斯在他麵前揮著雙手。
“哦哦，沒什麼，走神了。”溪曉小低下頭往前猛衝，眼角還瞥著遠方。
“這是怎麼了呀，一副純情小男生告白的時候臨陣脫逃的樣子？”卡斯按住他的腦袋，讓他停在了原地，“不管發生什麼，你要相信直覺，降神者的直覺最準了。”
“隻是……突然想去一個地方。”溪曉小低著頭，似乎很不適應這種降神者特有的精神狀態。
“那就去呀，神力的指引總是好的。”卡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上次我去納斯火山的時候，回想起來還真是不錯啊。”
“莫名其妙想去一個地方，然後就去嗎，這算什麼？”
卡斯拍了拍溪曉小的肩膀，把他向前推去：“不一樣的，相信我啦，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可是看到了啊!”
“神力還真是方便的東西啊。”溪曉小說。
他認準一個方向，穿越著黑暗向前狂奔而去。
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區區一個降神者都不是的學徒在這種季節的晚上和瞎子也沒什麼區別。但是溪曉小跑的很快，他漸漸理解了卡斯所說的“降神者的直覺”。眼前的路是怎樣的，下一步該踩在哪裏，這些東西像本能一樣支配了他的身體。
這個神奇的指引或是直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也很難說出來。就好像他剛死了全家，所以他要不顧一切發瘋地奔跑。或者是前麵有什麼大概兩千年沒見的朋友，失而複得的巨大寶藏。總之就是在那一個特殊的方向，有什麼東西驅使著他不管不顧地跑下去，即使不知道哪裏是終點，路上會經曆些什麼。
突然他停了下來，像是最訓練有素的士兵全力狂奔中聽到了原地待機的指令。
他停在了一個小土坡旁，土坡微微弓起的地方飛舞著星光，星光圍著一塊大石頭，大石頭上有個女孩。
實話實說，溪曉小見過美女，還見過不少。蓮和她那幫子白潭的訓練生，一個個都是羞花閉月，沉魚落雁。甚至有時候溪曉小不得不承認，有些女孩子確實長得比蓮漂亮。
但這個女孩不同，她或許不見得比蓮更漂亮，但溪曉小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目光，哪怕隻有短短一秒。
青綠色的熒光繞著女孩，仿佛是晨星繞著太陽，爭著要點綴她身旁的風景。不，她身旁沒有風景，僅僅是凝望著她，溪曉小便可以確定，女孩是風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巧奪天工的風景。
她抱著膝蓋坐著，手中拿著一朵花，借著星光她靜靜凝視著手中的花，很認真，很仔細。夜晚依舊是漆黑一片的樣子，隻有那個地方莫名其妙地閃耀，其實星光並不很亮，但是夜黑得有點誇張了，所以便顯得那樣引人注目。溪曉小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她手持著那朵花，已經像這樣凝視了整整一個世紀，並且還將凝視又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