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滕華頓了頓,亦知道今兒不太妥當,才剛剛脫去孝服,必須再齋戒幾日才可化解他心中的悲愴,將茗歌安詳地送到佛祖身邊。
燕滕華竟然默許了他的喝止,轉身回房了?
柳於陣驚奇地看著燕滕華的順從,覺得身上無法自己地失落了起來,怎麼這麼聽話,讓他住手他就住手了。他想象中的燕滕華應該更霸道更猖狂更旁若無人才對。
哦對了,因為茗歌,原來這燕王也有這麼柔軟的心腸啊……
要是告訴他們茗歌在別的世界還活著,豈不是助長了燕滕華的氣焰?恩,絕對不能說。
柳於陣慢慢地跟在燕滕華身後走進房間,到處尋找自己可以睡覺的地方,可是屋裏隻有一張床,還有一張偌大的書桌,再有就是鋪著金色墊子的橫椅,難道他要睡在那種地方?
長途跋涉,柳於陣累得夠嗆,他真不敢想象在沒有飛機的情況下往返秦燕兩次是什麼感受,他隻知道自己的髒器們都要給顛出來了。
這時,坐在床上的燕滕華忽然開口道,“於陣,來幫本王一個忙。”
柳於陣愣了愣,他不覺得燕滕華有啥是他能夠幫忙的,這麼貿貿然靠過去很危險好不好?
燕滕華見柳於陣愣在那裏沒有反應,又喚了一次,“你在做什麼?”
柳於陣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叫我幹嘛?你能有什麼要幫的?”
見柳於陣這麼排斥自己,燕王心中柔軟的地方不免有些疼痛,如今的柳於陣雖然仍然是他認識的柳於陣,實則上卻是比從前更加堅不可摧、無法占為己有的陌生人。
如果柳於陣說“不要”,他一定不會強迫,仔細想來,他就快一無所有的時候柳於陣重新出現,這必然是上天的眷顧,很可能一生隻有這一次。
如今自己居然這麼害怕失去柳於陣。
柳於陣察覺到他眼底的失落,幾乎同時地與燕滕華的疼痛交相輝映,雙腿不由自主地靠了過去,“你到底有啥事?”
燕滕華係好繃帶抬起頭時,發現柳於陣的臉就在自己跟前,忍不住心裏一暖,“前幾天宮裏收到了這個,無人可以解讀。本王想讓你看看。”
他從床上取來一張無字牛皮紙,牛皮紙是向內卷起來的,非常薄,“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本王寢宮,你看看可否看出些什麼。”
柳於陣抓在手裏摸了摸,上麵沒有任何能識別成字的凹凸痕跡,再者古代的字他也認識得不太多,說到底他文化課學得實在不怎麼樣。
擺弄了半天也沒找到門路,柳於陣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燕滕華的床上,將牛皮紙翻轉三百六十度仔細觀察。
“你確定它是突然出現的?”
“本王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捉弄於陣。”
柳於陣把頭一仰,倒在床上,借著日光透視牛皮紙。這個時候,牛皮紙上突然顯現出文字來!
好特麼神奇!在沒有任何凹凸痕跡的情況下,那個透明的字體就好像打印上去的一樣!
“有字!”柳於陣喊了一聲後,燕滕華也順著他的姿勢躺下去看。
那信是用古體文書寫的,柳於陣看不懂,燕王看罷卻露出震驚的神色。
“寫了什麼?”柳於陣側頭焦急地問他,哪有讓人找出了信的秘密卻不讓人知道信上寫什麼的道理啊。
燕滕華頓了頓,臉色不太好看,“是致歉書。”
“致歉?”柳於陣眯著眼睛看向他,“怎麼我覺得這事不靠譜啊。”
“我放他們走是為了讓他們找你,可事實上他們沒能做到。”
燕滕華正要往下說,然而他不禁咽了咽口水,看著就在麵前的柳於陣,隻覺喉嚨幹渴。
柳於陣一眼看破他眼神中的變化,馬上坐起身,讓得遠遠地。
燕滕華輕聲咳了兩下,重新把牛皮紙擺在麵前,也好以此遮住柳於陣誘人容貌。
信上所言乃是月蘭所寫,不可思議,那個女人是如何將牛皮紙送來的,而且怎麼可能有這種信?
“燕王,月蘭與安信路上遇劫,無法順利進入禦靈國陪伴丞相。月蘭對王上說了謊話,實在抱歉。命中自有定數,若有幸王上與丞相再度相見,還請讓他忘了月蘭。偷偷告訴王上,柳丞相是得知王上納後一事後,傷心欲絕才願接受忘年香的。蘭雙國第一巫女月蘭上。”
信紙遮住了燕滕華潤紅的麵頰,偏偏柳於陣突然靠過來,一把將信搶走了,正與他紅彤彤的臉頰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