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魔教的教主也未免太過失禮了吧!見到本王還敢直闖進來?”燕王很凶,他一向如此,這種身份尊卑問題甚至能讓他遺忘自己身邊還有個傷員。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大燕的君王。不知將您賣給禦靈王,能換多少金銀?”那所謂的魔教教主並沒有生氣,他的戲謔比起挑釁倒也更像一句玩笑話。

柳於陣向來看人很準,他至今還從沒有出過錯,就像他一早就知道月蘭身懷絕技隱藏在他身邊一樣,他認為燕王和這個人必定是認識的,對他們並沒有惡意。

教主低頭看了看燕王懷裏病怏怏的柳於陣:“你的美人傷得好重。”

“你到底有何貴幹?”燕王顯然怒了,這教主若是繼續拖延他的時間,他會恨得想殺人的。

“嗬嗬,你別生氣,這荒郊野外的你遇上我,可是你的福氣。”教主說罷,扭頭對著外麵空曠的林子大喊道:“小柒!你再不出來,這裏可有病人要死了哦!”

燕王動怒,騰出一隻手掌,鼓足內力便向他擊去:“你才要死了!”

小柒?

柳於陣愣了愣,除了感覺身體漸漸連痛感都快要麻痹外,他感覺到了一絲求生的希望,甚至可以說,他認為那很可能是一種不可能兌現的奇跡。

“桂小柒!本教主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出不出來。”

於陣一點也不覺得這個陌生的青年吵鬧,即使他的耳膜都要被這聲音震裂。他艱難地將兩指手指含入嘴裏,幾乎把最後僅存的一點點氣力,全部賭在桂小柒就是他認識的鬼泣身上。這個賭注看起來真可笑……

“噓——噓噓——噓、噓、噓——”

吹響這個暗哨,於陣似乎看到死神在跟自己揮手了,眼前的燕滕華變成一坨迷霧般的影像,再也無法感知接下來發生的事。

燕滕華的心頓時被撕裂一般疼痛,那個人,是來救他的?他竟然來救他?

他看過那麼多流血,他殺過那麼多人,卻沒有想到過,這一把帶血的刀子仿佛已經刺中了他的心房,讓他近乎咆哮——“柳於陣!!你做什麼?!”

柳於陣已算是極巧妙地避開了要害部位,長刀刺進了他的肋下,而燕王一掌也打在他的右肩,這尚不至於立即奪他性命,可於陣本就身體孱弱得很,哪能受得這般攻擊。

“不要死,本王說過絕不會讓你死的!本王不準你死!來人,快來人!!”

柳於陣無力地倒在燕王結實的懷裏,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趁著意識還在,忙對身前的人兒說道:“月蘭……你走吧。看在,你對我那麼,好的份上……”

燕王已經管不上月蘭的事了,如果不是懷裏的柳於陣氣息越來越弱,他一定撲上去將月蘭碎屍萬段。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撲上來為他擋刀,柳於陣是頭一個,頭一個他恨、卻跑回到他身邊願意為他赴死的人!

“於陣!!於陣!!”燕王拚命地為他輸送內力,眼看著他閉上眼睛,那把深深穿過身體的刀,此時如此紮眼。

大地被鋪成血紅色,煙霞如此絕情,把世界都染紅了。

月蘭露出了驚恐而心疼的表情,她怎能就此離開。雖然丞相是怪了一點,卻待她極好。若不是禁軍已經衝進客棧,她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的。

於陣感覺到耳邊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但那聲音就好比耳朵裏塞了耳塞,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覺得身子劇烈的疼,痛不欲生。

刀上有毒。

即使拿來最好的解毒藥,即使給他用上所有傷藥,他的傷都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