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則罷，“賴那人的福！眼到現在都沒好。”
那人？
“傷害他的東西！”
也唯有沉默道得出來。
要怎麼做？
細微的顫抖豈會看不出來？
首次，亂了方寸。
“沒顧小二？”
“太煩，怎麼，做的不好吃？”
很絕情地點頭。
“……我再做。”
怕是不樂意吧。血修羅最愛的便是孤身一人。
淡淡地看男子忙上忙下，唇竟莫名勾起。
在這，會比在自己身邊更安全罷。
“你到底是誰？”就算看不見，也可以查覺到身旁有人。
“呃？！”愣罷，“借宿者。”
是……麼？
心底又是什麼在抵觸，不許再問。
便選擇了沉默。
“呃，你也覺得特難吃？”傳聞中的冷漠男子竟會尷尬。
不經意笑了出來，“還差不多。”
惹來一記白眼。
似乎這麼下去……就很好。
血灑了天際，染紅雙眸。
“修羅——！”
原來，他會哭。
點點滴滴的水順著臉頰滑落。濺濕青衫，在火光中那般晶瑩。
滲入大地，徒留一地的冰冷與絕望。無力的絕望，亦無力得絕望。
若那木偶，任人將他帶走。
混亂中，回蕩著修羅最終的話語。
他安全，我就謝你一輩子。
沒有他，他怎會死？
劍舉起，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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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允許你死的。”無論如何。
救他回來，怎會料到這般脆弱。
不會允許的。
就算……他會認出自己。
自那以後，青衫便是愈發沉默。
眼底舊是那般混濁，卻盈滿憂傷。
靜靜地陪著，是不是也成了奢望。
兄弟，我要做些什麼，你才肯再次微笑？
撫琴的男子，冰冷淡漠。
“喝點參湯，對身體好。”
預料中的拒絕，地上的碎片卻輕輕割著心。
一寸寸，一片片。
直到再也拚不起來。
那一巴掌，雖是恨了，刹那的念頭生生抑住了本能的反擊。
“……好，我走。”
“我等你，還有我。”
不知是否勾起那日的傷，若是，以血覆之。
見不得青衫染血。
自離了主人，何曾許他染血？
劍出鞘，便是血染京華才終休。
可曾諾與誰，一生候？
唇邊勾起那陌澀然的苦笑，寂。
輕輕與燭，燃燼那紙離別。
任殘灰若雪般髒了白衣。
“還要我怎樣，你才舍不得離開……果然，傷你太深麼……”
呢喃，低到無人聽得清。
即便他，亦不知，所言為何。
風亦不曾聞。
“你確定要等？”主人家問。
“即便繁華落盡，我舊安在。”
“如果，他還不肯原諒你呢？”
“跪。就算是跪，我也在所不惜。更遑論命。”
換得的，僅是歎息。
而已。
“就是死！也不能跪！這是男兒本性！”
不期然，幼時刻入骨髓的言再度浮出。
主人……你會理解的吧……
再見那襲青衫，剩的唯有淚濺白衣。
轉瞬，亦是千年。
便盼到了心底最雋刻的那抹微笑。
“走吧，兄弟。”
那一秒，隻差些許，便允他濺青衫淚。
一起，生死。
無須知曉三年曆了什麼。
亦無須尋問過多的事。
回來，就好。
“當時會想就那麼死吧？”
“或許。記不清。”
“會想殺了他麼？”
“我都不介意了，幹嘛要殺。”
怎樣想，才會負了如斯信任。
要堅強到什麼樣，才說得出“我都不介意”。
僅是念一下，便痛到想死。
青衫怎樣活下來的？
那夜，孤獨伴著，卻始終心疼難解。
如果真相成了真，要怎樣的勇氣才護得住最終信念？
“我不可能允許！”
即便是鐵烙相逼，也不準青衫有事。
安然逃脫，剩的唯有騙。
“知道了。”
苦笑為何還要在意，明明曾被傷得那般徹底。
跟他在一起，就隻能帶來滅亡麼。
殺了最後一人，清澈的眸染遍紅色。
白衣惹了血，是他不準許的事。
那，青衫不可許淚濺。
轉身的刹那，一切皆明。
第七年，六月初七。
“如果……”
“我與你說，”
“我就是他。”
不期待他怔的樣，卻唯有陌字可走。
顧而無言，終是不知以何相對。
一直以來都是圈套，罷了。
視入眼底的悲愴，輕然一笑。
陌路了……麼？
舊是那片草坡。
默然無語。
若是……尚有來生，定不負君之念。
不知的是，青衫亦去血湖，念往昔。
便是放下，誰又能不介懷。
僅是而已。
此世殤，來生約。
【此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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