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18)(3 / 3)

日本報紙記載,李鴻章的這種慷慨忠憤之氣,大大感動了日皇和日本臣民,伊藤“躲詣慰問,謝罪甚恭”,舉國“同深震撼”。

4月17日,日本在談判桌上做出了一點讓步,《中日馬關條約》簽字,較原日方條件有所減輕,如賠款減少了一萬萬兩,割地少了一處。時議對此的評價是:“口舌所不能爭者,借一槍子而得之。”意思是說:日本在條約上的讓步,完全是因為李鴻章挨了一槍。

一日宴會間,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對李鴻章說:“我有一個上聯,您能給對上個下聯嗎?”

他的上聯是:“內無相,外無將,不得已玉帛相將。”

如此挑釁,李鴻章又憤又愧,奮起而對。

他的下聯是:“天難度,地難量,這才是帝王度量。”

聯對工巧,似乎沒有失了麵子,但忍辱蒙垢,定約馬關,是他更羞憤的事情。

4月20日,李鴻章托著腮幫子回到中國。他發現,他已經在國人眼中成了一個大賣國賊。他在天津登岸時,他平時重用的幕僚沒來迎接他,連他過去的副手陳原,聽說李鴻章回來了,也不和他見麵。朝廷內更是洶洶嚷嚷,翁同(的死黨文廷式聯合了35人參劾李鴻章“通敵叛國”,其中的罪行有:李鴻章在戰爭期間,日本的兵船來了,是他給放跑了;日本人來采運中國的煤炭,他聽之任之;日本的間諜讓我們給抓住了,他私下裏給放了;而且,他所領導的天津軍械所,在戰爭開始後,還把槍彈賣給日本人;還有,他的兒子李經方娶的是日本婦女為妻,有日本駙馬之稱,既有姻親關係,當然就會不惜以國家利益為利敵之計,有意賣國。這份參折雖被當時和後世的曆史學家稱之為:“胡說八道,不值一駁”,但其作用是:傳到百姓的耳朵裏,李鴻章的賣國之行、漢奸之名便再也洗刷不掉了。當時,恰好北京京劇界名醜楊三病故,而李鴻章在家派行第二,有人便以楊三和李鴻章連在一起作了一幅對聯:

楊三已死無蘇醜,

李二先生是漢奸。

總之,李鴻章完了。原本是一條飛龍,現在掉到了井裏;一個巨人,讓螻蟻給困住了;一匹老馬,騰蹄奮躍,努力為國家幹了件大事,竟受到了攻擊嘲弄;他成了賣國的人,投敵的人。天下人氣短之事,還有過於此的嗎?直隸總督的官職給撤了,北洋大臣的職務也沒了,總理事務衙門也管不得了,隻能在“衙門行走”了,說得清楚一點,他還有點權力,就是可以跟著總理事務衙門的人一起上下班。呃,不,他還有一個虛銜:大學士,這就是說,在名義上,他還是“宰相”。而終於在1900年初,他給調離了北京,到遠遠的廣東去打他最後的政治遊擊了。倘若不是朝廷需要他再當一次“賣國賊”,他一生的最後日子,可能不會再見到北京城了。

1900年9月15日,李鴻章從上海起程北上。最初,他想乘俄國的軍艦赴津,但考慮到在已被西方聯軍占領的天津口岸,必須有各國的保護接待,才能暢通無阻,而乘俄國的軍艦容易受到列強的猜疑,因而改乘招商局的“安平”號商輪,由一艘俄國軍艦護送赴津。

18日,“安平”號停泊在塘沽海麵。李鴻章坐轎來到碼頭,俄國水兵在碼頭歡迎他。岸上聚集著一群剛剛登陸的德國兵,他們好奇地瞧著這一隊從未見過的中國官員以及護送他們的衣著顏色鮮豔的侍衛,德國人對俄國人為什麼對中國人如此尊敬感到奇怪。一個站在碼頭上的德軍中尉因為俄國軍官穿上禮服歡迎李鴻章,非常粗魯地表示莫名其妙。

19日,李鴻章到達天津。8天後,27日,聯軍統帥瓦德西也到了天津。李鴻章知道,在將來的談判中,瓦德西將是一個主要人物,急不可待地謀求與其會晤,但瓦德西“對李氏之請求,每拒絕之”。李鴻章預感到,未來的和談將充滿殺氣。

10月1日,李鴻章遵旨在天津接任直隸總督,“恭設香案,望闕叩頭”。這位年近八旬、飽經滄桑的大吏,在曾坐鎮25年而又調離數載的總督衙門重接關防大印,不禁感慨萬千。一個快80歲的老人,應該沒有眼淚了,但他目睹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這一名城重鎮殘破不堪的景象,不禁悲從衷來,痛哭了一場。

11日,李鴻章終於到達北京,寓居賢良寺。這裏,正是他甲午戰後失勢、投閑寓居之所。就在這裏,他整天聽到外麵罵他為“賣國賊”的痛斥聲。而現在,他知道,他又將被人們痛斥一次了。

整個北京被各國瓜分完畢,全部為“外國轄境”,各國隻承認李鴻章的住處為“中國地方”,但門口的“守衛者”是外國士兵。西方人每當路過賢良寺的大門口,便會指著裏麵說:“那裏,住著一個受到‘禮遇’的俘虜!”

17日,聯軍統帥瓦德西到達北京,公然住進中南海儀鸞殿。

住中國皇宮的外國人和住和尚廟的中國人就要“和談”了。

征服前的準備,瓦德西的試驗

初登金鑾寶殿的瓦德西,一分鍾,十分鍾,閉著眼睛,心裏亂糟糟,假想如果他真是這裏的皇帝,那該是怎樣令人心醉的甜美。然後他命令關上宮門,把軍官們打發走。他還得仔細想想,他,這個各國聯軍對之頗為冷淡的統帥,該怎樣為他的國家爭取到最大的在華利益。

此前8月18日,德皇威廉二世授予瓦德西聯軍元帥權杖,並發表演說,深信瓦德西以聯軍統帥身份赴華,將對他“常有的瓜分中國思想”(瓦德西語),起到巨大的作用。然而,當天晚上,北京被聯軍占領的消息傳到德國。《瓦德西拳亂筆記》載:

這一消息傳來,皇上大失所望,因為他曾經深信北京各國公使以及使館全體人員都已經被殺死了。他本來預計,我到中國後,各國聯軍將在我的指揮下,直向北京開行,我將因此而獲得占領北京的榮譽。此種夢境,現在已成陳跡。

但皇上對我將遠征北京,仍懷有一種發展我們東亞商業之最大希望。皇上命令我要謹記在心:要求中國賠償,務到最高限度,而且必須貫徹主張。因為皇上急需此款,以製造戰艦。我更察知,皇上希望我們在山東方麵,擴充我們的占有權。

或許,瓦德西從德國皇帝那裏接到的諭旨還要更多。總之,不僅要巨額的賠款,而且要從中國的版圖上挖土地,越多越好。

有什麼樣的皇帝,便有什麼樣的人民。威廉皇帝這種侵略行徑,被德國人民視為偉大的愛國主義。

我的遠征軍之成立與出發以後,德國人民的愛國熱情,因西方各國由德國統帥而日益強烈。我所到之處,人山人海,歡迎盛會,越來越多。凡我所經過之車站,無不聚滿群眾,往往數千人以上。真是一種巨大的愛國波濤。

瓦德西是懷著皇帝和人民如此巨大的期待來中國的,他決計不辜負委托。但他一到中國便發現,事情沒那樣簡單。他發現,他不能執行“瓜分中國”的指令。這是他自己發現的,不是英美兩國說服他的。

他對自己的這一發現感到悲哀。

後世的影視文學,把瓦德西放寬對中國的懲罰,尤其是沒有瓜分中國,歸功於妓女賽金花的床上功夫,純屬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