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推進向西方學習的進程,宋伯魯還向清廷建議,將總理衙門官書局的時務書籍盡快頒發給翰林院閱讀。近代中國的曆史表明,許多讀經書的封建文人長期拘泥於“夷夏之防”,綱常名教,不知西學為何物。他們“以不談洋物為高見,有講求西學者,則詬之曰名教罪人,士林敗類”,以致“製造局譯出之書,三十餘年而銷售僅一萬三千本,京師書肆尚無地球圖,其講求之寡可想矣。”排斥西學在翰林院尤盛,宋伯魯尖銳指出:京師言儲才首推翰林院,而翰林院所講求的,“仍不出記誦辭章之膚末,漢唐宋明之舊法,敝精殫神,忄曷時玩日,將來循資按格,遊曆卿貳,以其所學,達諸所用,南轅北轍,圓鑿方枘,至於折足覆轍,始悔前此不學。”因此,他提議除學“經學四子”而外,還應該“兼習各國圖書公法”,重點考求西方國家“政事之得失,製度之短長,旁及算法格致等學。”力求做到“探其源而極其流,取人之長,補我之短”。他建議朝廷將“所有切要之書,統統頒發,俾各員一律講求,毋許仍前膠執,以期人才蔚起,其有願入署究閱,或願自行購讀者,均聽自便”,但每月底必須將心得日記交送院長,院長“第其高下而進退之”。這項建議得到光緒帝的支持。
二、在思想文化方麵,極力主張廢棄八股取士,為此同頑固派進行了堅決鬥爭。
百日維新的序幕一拉開,宋伯魯即代維新派第一個遞上了請廢除八股的奏折,痛陳八股危害,要求將“浮飾八股文章永行停止。”這個建議遭到禮部尚書許應6等頑固分子的反對,宋伯魯與楊深秀聯銜上書,彈劾許應6“日以窒塞風氣禁抑人才為事,致聖意不能宣達,天下無所適從”,要求令其“退出總理衙門,解去禮部職務,以為守舊誤國者戒。”戊戌五月五日光緒帝詔令自下科始,鄉會試及生童歲科各試一律改試策論。守舊之徒“有竊竊然議阻此舉者”,有些直隸士人甚至於對維新派行刺。但宋伯魯臨危不懼,於五月十二日再次遞折謂:“八股取士,行之千數百年,守舊之徒,舍此無所謂學,一旦改革,失所憑依,必有起而力爭之者。”認為中國曆來的改革之所以進行不下去,就是由於“恃守舊法為生涯,倚弊政求衣食”之人充塞於天下,一有興革,必群起而攻擊。要求光緒帝“持以毅力,勿為所搖,並申下諭旨,如有奏請複用八股試士者,必係自私誤國之流,重則斥革降調,輕亦嚴旨申飭,庶幾舊焰消沮,人心大定。”這些都充分反映了宋伯魯銳誌更張的堅定立場。
三、極力主張盡快發展民族經濟,從帝國主義列強手中挽回權利。
宋伯魯在百日維新過程中,一方麵敦促清政府在政治、文化方麵實施改革,同時也要求把政治改革與經濟改革有機地結合起來,一並進行。他之所以主張振興民族經濟,首先是為了對付帝國主義的侵略,他在戊戌二月十七日所遞的《請統籌全局折》痛陳喪權辱國的狀況說:“自膠州據後,強鄰以藩屬待我。”“山西鐵路、礦務既借與俄,直隸、山東、山西練兵皆請俄練習,是北方非我有也;長江吳越厘金與英,是南方非我有也;頃又聞瓊州已為法據,大連灣將讓與俄人。”認為其原因就在於中國的經濟落後,“國勢既弱,一言恫喝,俯首聽命。”因此,他主張派員往美集款數萬萬,開發礦產,修築鐵路,開設銀行,並發展軍事工業,開辦槍炮廠和水師學堂,隻有這樣才能“保大權而存疆土”。盡管宋伯魯向美國尋求借款的計劃未必能實現,然而,他借此以興內政、以弭外患、以保疆土的願望卻是不容置疑的。
宋伯魯的經濟改革思想有兩個重點:第一,反對官辦,主張多發展商辦企業。光緒二十四年六月十一日,他上書清廷,疏陳官辦鐵路的弊端,強調“官不如商”,主張讓各省商人籌款承修鐵路。第二,主張學習和引進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先進技術。同年七月二十八日宋伯魯再次疏請仿照西法,修築京師道路。謂:京師為首善之區,而道路凸凹不平,汙穢萬端,其原因是承修者拘守舊法,敷衍了事,“今日鋪平之道,明日一雨,則衝刷淤塞,泥塘如故,再雨再修,再修再雨……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終無工竣之期,亦終無可行之路。”故建議派“通達西政之大臣一員,專理其事,仿照西法,擇九城內外要緊幹路先行修築,安設電燈,巡捕必周必密,一切詳細章程,均須采用外國,總期有利無弊。”
綜觀宋伯魯在百日維新期間的表現,他是積極主張實行全麵改革的,他善於從對比中認識到西方資本主義比當時的封建主義中國優越,因此,在整個變法期間的奏章中,都貫穿著“向西方學習”的思想。他大聲疾呼:“變或可存,不變則削,全變乃存,小變仍削,深通其故,顯豁無疑,而後推行新政,可無滯礙。”他告誡清統治者應“曉然於天變之道,古今之殊,無泥古自驕,無拘墟自惑。”這種迫切要求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麵貌來改革現狀的思想,表現了強烈的民族責任感,應當肯定在當時是有進步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