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安門公車上書!菜市口六君蒙難(26)(2 / 3)

宋伯魯,字芝棟,亦稱子鈍,晚號芝田,陝西省陽泉縣人。“家素豐,後中落”,其父為生員,工花鳥,有“南田”之譽。伯魯由稟生“以優行貢成均”,中光緒十一年乙酉科舉人,次年聯捷成進士,入詞林,散館授職編修。1891年充辛卯科順天鄉試同考官,1894年又充甲午科山東鄉試副考官,旋擢山東道監察禦史。

在宋伯魯任京官期間,清政府已江河日下,政治十分腐敗,上下賄賂公行,軍備廢弛,吏治敗壞。宋伯魯對這種狀況痛心疾首,多次上書要朝廷澄清吏治整飭軍備。如光緒二十二年他曾先後三次上書,疏陳長江水師積弊,提出整頓辦法,以圖鞏固江防;奏參陝西地方官傅汝梅劣跡,請飭查辦;痛陳陝西商州一帶被災情形,請求朝廷派員賑撫,並建議懲處諱災不報的地方官員。為了防止官吏貪墨,他要求壓縮、嚴核工程開支,凡必須興建的重大工程,經勘估後,仍應交工部複核,以杜漏卮。宋伯魯的這一係列奏疏,都表明他早已對清廷腐敗政治不滿和對民瘼的關心。然而,宋伯魯由一個受傳統教育的封建士大夫轉變為維新派親密的合作者,是在中日甲午戰爭以後。他目睹清政府在這次戰爭中慘遭失敗,“國勢頓挫,人心震疊”;民族危機變得十分嚴重,加上以康有為為代表的維新派的思想影響,使他痛切地感到:不改變舊法,中國是沒有出路的。他對於舊營壘的弊端看得更加清楚,指責執掌朝政者,“但知泥古,不知通今”,“談經術詞章則有餘,論艱難宏濟則不足”,抨擊洋務派大多是“齷齪之輩”,“操利權者多中飽,懷詐諼者必叵測”,因此,“終年談洋務而時局日棘也。”

宋伯魯急切地要求改變現狀。他一麵疏請變通科場舊製,一麵建議總理衙門廣泛頒印有裨實用的西學新書,並建議出使各國大臣博采精譯,推薦回國,以便溝通中西,開闊見聞,使“迂疏之士皆化為有用之才。”

光緒二十三年十月,德國出兵強占膠州灣,沙俄等帝國主義接踵而至,中國民族危機更加嚴重。在康有為等維新派的策動下,宋伯魯於是年冬天,與閻7竹等人在京師積極籌劃組織“關學會。”該會之緣起略謂:有清二百多年來,官守成法,士耽俗學,終於釀成德發難端,鬧聚膠墨,英覬長江,耀兵舟山,俄艦麇集,養虎自衛。關中為“奧區神皋,天府四塞”,擬為陪都,然而“士僅知恥而鮮聲氣之求,民之奉法而乏勇敢之氣”,工窳商蹙,一無可恃,此種狀況,亟待改變。該會主張組織旅京的同鄉集會,研討新政,籌劃變法,並以京師為起點,“鳩聯桑梓”,帶動整個關中地區奮起維新。“關學會”以鮮明的愛國主義宗旨,吸引了許多有誌於改革的士大夫,為後來“保國會”的成立,在組織上作了準備。

當百日維新的高潮到來之際,宋伯魯十分活躍。他滿腔熱情地投入了這場政治改革。綜括他這一時期的活動,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麵:

一、不顧頑固派的堅決反對,大膽提出要學習西方的政治製度,對封建政體實施改革。

宋伯魯的愛國主義思想有一顯著的特征,即認為要解脫民族的苦難,使國家臻於強盛,必須走向西方學習的道路,尤其是學習他們先進的政治製度。光緒二十四年二月初八,他奏請清廷設立議政處,就充分反映了這種思想。

宋伯魯在這個奏折中明白提出議政處的宗旨,應“略師泰西議院之製。”他在該折的開頭部分即尖銳指出,封建專製製度的弊端,在於將國家大事“責諸數人,萬緒千端,決於一旦”,其結果往往是“揆諸時務,或似合而實離;施之天下,或始集(濟)而終殆”,於是導致了大局岌岌,不可收拾。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則將國事交付議院商討,“蓋不虛衰則理不顯,不博采則事不明也。泰西上下議院深得此意,其所以強耳。”宋伯魯主張把議政處擺在“與軍機、邊界務兩處並重”的地位。議政員人選,由各省督撫舉薦“博通古今,洞曉時務,體用兼宏者各一人”,“由京官一品以上共舉十人”,“以三十員為限,月給薪水輪流住班。有事則集,不足則缺。”議政處的職能為:“凡國家大政大疑,皆先下議政處,以十日為限,急則三五日,議成上之軍機王大臣,不可則再議,軍機複核無異,乃上之皇上而裁斷施行焉。”他認為這樣便可以“合眾通才麵議一事,可決其算無遺策矣。”

顯然,宋伯魯設計的這個“議政處”,是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議院頗有相似之處的,所不同的隻是它最終是對封建皇帝負責,“議政員”也非出自民選。因此,它實質上是一個類似於康有為提出的“製度局”一類的機構,其目的是要光緒皇帝拔擢維新誌士參與議政處,從而將守舊勢力架空,以利於新法的推行。所以這個建議必然遭到頑固派的反對,使光緒帝不得不將此折“留中。”然而,宋伯魯並未停止這方麵的努力。在光緒皇帝頒詔宣告維新不久,他再次遞折,要光緒帝采萬國良法,對於迂謬愚瞽的守舊派當“褫其一二以警天下”,並再次提出改革封建政體的建議:“臣考泰西論政,有三權鼎立之義。三權者,有議政之官,有行政之官,有司法之官,蓋國之政體,猶人之身體也。議政者譬若心思,行政者譬如手足,司法者譬如耳目,各守其官,而後體方成。”

宋伯魯在這裏表露了對資產階級國家三權分立政體的向往之情。他將清政府的現行體製與資產階級國家作了一番對比,提出“軍機為政府,跪對不過須臾,是僅為出納喉舌之人,而無論思經邦之實”,至於六部和總署,都是“行政守例之官,而一切條陳亦得與議,是以手足代謀思之任,五官乖宜,舉動失措。”他提出,要推行新政,當務之急是“開立議院隱於內廷,選天下通才入院辦事,皇上每日親臨,大臣派為參議,相與商榷,一意維新,草定章程,擬定憲法。”宋伯魯認為,隻要設立了立法院、議政處之類的機構,全國的誌士仁人一定會歡欣鼓舞,革弊起衰,指日可待,守舊之徒也會“洗心革麵,改轍易聽,而奉宣新法矣。”宋伯魯的這些建議,帶有資產階級民主色彩,它表達了中國新興的資產階級迫切要求擺脫封建專製製度的束縛,把先進的政治思想引進中國的強烈願望和急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