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安門公車上書!菜市口六君蒙難(25)(3 / 3)

如何革除守舊派呢?楊深秀認為,最主要的是光緒必須及早“定國是,明賞罰。”他從正反兩方麵反複闡述這一措施的意義,指出,守舊開新“互相水火,有如仇仇”,決不能同時並存。他提醒光緒,“理無兩可,事無中立,非定國是無以示臣民之趨向,非明賞罰無以為政事之推行”。雖然守舊派“其人極多,其勢甚大”,又有慈禧做靠山,但他相信整個形勢對光緒及維新派是有利的。“內外臣工”,“多言變法”,在這種形勢下,隻要光緒下決心“定國是,明賞罰”,就能打擊守舊派,掃除推行新政的障礙。正因為光緒既沒有有力地支持維新派,又沒有無情地打擊守舊派,才使守舊派的氣焰十分囂張,以至於公然詆毀光緒的新政詔書。要徹底改變這種局麵,光緒就必須“決嫌疑而去猶豫”,充分運用“人主之大柄”,迅速“查核內外大臣奉行甲午以來新政之諭旨……嘉獎其舉行者,罷斥其廢除者”,“如此而新政不行,未之有也。”為了更徹底地打擊守舊派,楊深秀希望光緒在懲罰守舊派時決不能手軟,行動要快,聲勢要大。因為“時事孔棘,勁敵環伺”,“時局艱危”,又怎麼能因自己猶豫而使“士大夫守舊夢者”繼續為非作歹呢?所以,必須堅決果斷地鎮壓守舊派的破壞活動,“重則立加褫革,輕則薄示罰懲。”這樣就能使“天下悚動,人人皆知我皇上變法之堅,決策之明”,就能大大鼓舞維新派的鬥誌。為了造成更大的聲勢,他建議光緒“大誓群臣”,“令群臣簽名具表,鹹去守舊之謬見,力圖維新。”

此外,還必須改革舊製度。在這方麵,楊深秀認為厘定四書文體非常重要。必須“正定四書文體,以勵實學而取真才。”他認為科舉和文體的革新,都是選拔治國人才的重要途徑。但現在的“取士之法未善”,弊端甚多,突出的是各級考試都“出截上截下無情巧搭等題。”用這類題目考“天下百千萬億生童”,“其才華學識,不能發見於場屋文字之中”,這實際是在“驅天下有用之才,而入於無用之誌”,不是取才而是害才。從這個意義上說,“文體不正”對國家造成的危害甚至比“立法不善”還要嚴重。基於這個認識,他請求光緒“特下明詔,斟酌宋元明舊製,厘正四書文體。”

楊深秀關於革新的思想和行動,特別是他與守舊派的鬥爭,對整個變法運動都有重大意義。其意義就在於,他不僅從理論上,而且在實踐上將康有為已放棄了的“變法須變人”的原則貫徹到底。

本來康有為對守舊派早有認識,在變法之前就曾進行過比較尖銳的揭露和批判,從而得出“若明知冗員而不能更革,是雖有良法而無自推行”的結論。康有為還對光緒說:“變事而不變法,變法而不變人,則與不變同耳。”遺憾的是,當變法真正開始後,改良派在頑固派的反對和攻擊麵前妥協退讓,放棄了變法須先變人的正確主張。六月十六日康有為對光緒說:“勿去舊衙門,而惟增置新衙門;勿黜革舊大臣,而惟薦擢小臣。”這竟成了康有為關於維新變法的根本原則,以此取代了原來變法須變人的宗旨,用“專折奏事”代替了原來“開議院”的奮鬥目標。甚至當譚嗣同、林旭“欲開議院”時,康有為竟“以舊黨盈塞,力阻之”。而這時的楊深秀正在按照他關於“革舊”“明賞罰”的思想,和守舊派進行鬥爭。就在康有為發表上述意見後第四天,他專折上奏光緒,彈劾許應6.

九月初,“奏折繁多,無議不有,汰冗官,廢卿寺之說尤多,上決行之。”“形勢法論,輕則停廩罰科,重則或予斥黜。”這就等於廢除那些通過科舉仕進的舊官僚賴以安身立命的憑借,自然要遭到守舊派的反對。他們把“廢四書文”的主張誣為“過激之說”,而楊深秀則將其斥為“不通之論”。並進一步申明“厘正文體”,“其事為至順,其收效至神”,對於“維持正學,培育真才,必有大裨。”

革除守舊派官僚就必須充實有治國真才的新官吏,靠他們在改革舊製度的同時建立和推行新政。如何造就出這樣的新官吏呢?楊深秀認為派人出國學習及翻譯外國書是較快較好的培養辦法。他建議光緒“飭下總署速議遊學日本章程”,派“妙年聰敏有才誌者,遊曆泰西各國”,“省一炮之費,以舉譯書之事。”其中心思想是學習外國,主要是學習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經驗。因為“日本變新之始,皆遣貴族聰敏學生出洋學習”,“故能歸而變政,克有成效。”此外,“盡譯泰西精要之書”也是日本變法成功的經驗之一。所以,還要開譯書局,“將泰西日本各學精要之書盡可譯之”,這樣就能使“人才不勝用矣”。此事不可拖延,要迅速“議行,或年撥數萬金試辦。”

楊深秀對守舊派的分析批判以及關於除舊布新的建議,對光緒接受維新變法的主張起了較大的促進作用,使他認識到“惟國是不定,則號令不行。”在六月十一日下詔定國是,宣布開始實行變法,並批準了有關派人出遊、設譯書局以及厘正四書文體的建議。這是維新派取得重大勝利的標誌,也是變法運動發展到高峰的標誌。這個局麵的出現固然是以康、梁為首的改良派長期努力奮鬥的結果,然而光緒能在這個時間下詔定國是,楊深秀則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