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跨出門檻,不用對著小姐。端起來的恭敬姿態便放下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蘇真想著等會兒做點什麼好。
“白夜,老爺傳你去前廳……”夏荷見了蘇真道。
“我?好,我馬上過去。”蘇真點點頭。
蘇真猜到了大半。老爺傳自己去前廳……難道……蘇真堆了堆笑,還能唬人,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在前廳,果然見到了弘晝。
蘇真躬了躬身:“貝勒爺吉祥。”
弘晝隻顧喝著茶,還像沒事似的用茶碗蓋把茶葉撥開,還慢條斯理地吹著茶。閑事慢拖拖做了一些,卻不理蘇真。蘇真半蹲著,低著頭,眼角瞥著弘晝,先是忍住,依然半蹲著。
老爺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直連連看弘晝,又看了看蘇真,覺得氣氛越來越詭異,嗓子癢癢,也隻是小小聲清清了。
弘晝一杯熱茶都已經飲完,蘇真還是微微半蹲著。
蘇真覺得膝蓋生疼,周身燃氣殺氣……
老爺囁嚅道:“呃……貝勒爺,這丫頭……要是得罪您了,罰她便是。您和下官還有要事相商,這……”
弘晝還是喝茶,蘇真沒辦法,不敢起身。弘晝道:“這丫頭沒得罪我,我隻是覺得大人府上的茶香極,一時入神罷了。”
蘇真抽抽嘴角,茶香?貝勒爺好茶還怕沒喝過?這是……明明隨便找了個借口!蘇真輕輕哼了一聲,弘晝放下茶盅對蘇真道:“起來吧。”
蘇真心裏長出口氣,又堆了一臉笑道:“謝貝勒爺。”
老爺這才開口道:“貝勒爺要是喜歡這茶,等一下,我叫人去取一塊茶餅來,貝勒爺可以拿回府上慢慢品用。呃……現在您和下官談正事,下人不方便在旁邊伺候著。不如讓她先下去吧。”
弘晝點點頭,嘴角帶著些許笑意。
蘇真麵頰的肌早抽搐,一邊強力抽搐,一邊顫顫微微站起來。
弘晝意味深長卻很快速地,帶著壞笑瞥了蘇真一眼。蘇真福了身,低著頭,沒有注意到弘晝細微的表情,不知緣由地一陣發毛。腿早就酸的要命,隻能盡力保持平衡,踉蹌地往回退。
就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但是自己還是日夜祈禱,衰神不要臨門。這次又被他整到,膝蓋曲了那麼長時間,兩個字,酸疼。
“哎呦……”
蘇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轉轉膝蓋,又彎曲繃直重複了幾遍,膝蓋才放鬆下來。又脫了鞋,想揉揉腳。蘇真扶著棵樹,一邊揉一邊道:“該死的……呃……不愧是雍正的孩子……這麼狠……”
這次差點廢了自己的膝蓋,不知道下次會怎麼整自己。
蘇真又左右轉轉膝蓋。一邊詛咒著弘晝。
蘇真幻想中:
“我紮死你,我紮死你,我要你斷子絕孫……”一顆銀針冷光閃過“Bling……”,蘇真一手蘭花指拈著針尖,另一手托著小布人,布人上粘了個黃符紙,上麵雞血寫著死貝勒的生辰八字。(因為蘇真不知道具體的,幻想中黃紙上寫的,就是“死貝勒的生辰八字”這幾個字。)
蘇真雙眼微眯,“嘿嘿嘿嘿”幾聲冷笑。拈針出來,針的寒光反射入眼中。蘇真的眼神殺氣騰騰,自己想都一陣戰栗。
“啊打……我紮死你個衰神……”
“誒……白夜姐,想什麼呢?”蘇真一手掐著針尖,一邊回頭猛地一瞪。
旁邊的人被蘇真淩力的眼神嚇得向後一閃身:“白……白夜姐……你……你你你這是……”
“啊……”蘇真一愣,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裏什麼都沒有。站起來“哈哈哈哈”幾聲傻笑,看了一眼自己的蘭花指,迅速把手放在迎香穴上,揉了揉,“哦……沒事……沒事……按按穴道……眼睛有點累……”
春雨忍俊不禁:“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你幾百兩銀子。”
蘇真依舊低聲傻笑:“我有這麼多錢……?”
春雨嗔道:“做完美夢,別忘了做差事。小姐等會兒要用膳,今天你和夏荷輪值,正找不著你人,沒想到在這兒看見你了。”
蘇真看看日頭,大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點點頭道:“好,等一下我去廚房。”
春雨走後,蘇真攤坐到長凳上。
“呼……”腿不吃勁兒,真是舒服。蘇真長出口氣……“這該死的貝勒……詛咒他娶個醜八怪……”“怪”字音還未落,四周就響起一個空靈的聲音:“這話……說不得……”
蘇真一個激靈,扶著凳子起來。
又是那個死貝勒?!
左看看右看看,怎麼……沒有人?
蘇真蜷起身子貼著廊柱:“呃……不要嚇我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對,不會又是那個死貝勒捉弄我吧……”
可是四周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蘇真揉揉太陽穴:“幻覺幻覺幻覺,一定是這兩天太緊張,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