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窟內的女子微微動了,眼皮有些吃力地抬了抬,落了一些睫毛上的霜花,已經冰封了許久般的嘴角,艱難地張了張,輕輕輸出一口冷氣。
她的體內,早已沒了人該有的血氣。
“你複原的如何?”過隙天音傳入她的耳中。她知道是他。
從自己被抓來的第一天起,他就被分配駐守在此處。可是他卻跟這裏的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是個簡單的陰兵——他是另一個來抓她的人。
“複原好了又如何……我依然隻能在這裏,什麼也做不了。”她麵無表情。自從失去了龍川,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真正關心她的人。包括這個給她禁術的守衛陰兵。
“我在等你的答案,隻要你答應,重見天日不久將來。”
“與其都要被束縛,都在地獄裏度過餘生,又有什麼差別……”
“不,我會給你自由。”
“自由?……”苦笑。
“你不要忘了,你還個生命的延續體在人間,你唯一在乎的,也隻有我知道。答應了我,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何樂而不為?留在嗜丹,你隻能與他勢不兩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勢、不、兩、立……”一字一字從齒縫間吐出,就像一團火在心口燒灼。
門外的陰兵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一隻火紅的飛鳥,振翅飛翔,它的速度極快,就像一支利箭,穿梭於地牢與各式各樣的房屋建築,最後飛入一間偌大的大堂裏,悄悄落在長明峭若柴骨的肩上。
長明永遠一襲黑袍,最愛閱覽書籍,常常就這樣佇立在燭台前,似在看書,又似沒看。因為那火紅的鳥兒,無論落得如何輕巧,總能被他發現。
這一次也不例外。狹長眼角斜睨了一眼肩上的鳥兒,嘴角露出慵懶的笑意,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修長的手指,讓鳥兒立在上頭,另一隻手輕輕撫弄著它豔麗的羽毛。
他著迷地端詳著這樣火紅的羽色,“果然憤怒之火,是這世上最耀眼的紅色……”
待武瀟瀟躥到長廊的末端,才發現原來主廳的最後麵就是個擁有一座大浴池的澡堂。與那兩邊的長廊,正好形成了“回”字行格局。
“咦?”她看見那畫中仙般的女子正準備替呆若木雞的妙丹青脫衣沐浴。又瞧見美目女子從對麵長廊的盡頭盈盈走來。
“您看,剛剛我本就是準備帶您來這兒的,公子您又何必如此……”
瀟瀟想了想,又覺得怪,“既然如此,那剛才為何不直接一起走來,非得分兩邊?”
“公子您多想了,這隻是習慣,通常我們姐妹接的客都是互不相識,所以都從兩旁通過,沐浴也是講究順序的,並不是一混浴,當然得錯開。”
“哦……原來是這樣啊……”瀟瀟尷尬地笑了笑,“那既然我跟我兄弟是從小玩到大的,當然不分你我不分先後,直接一起吧!”說著,大大咧咧進了浴室。
美目女子隨後進入,反身將浴室的門拴上。
武瀟瀟又想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她兩人隻需在門外等候,二人卻以會被媽媽教訓為由,不願出去。
浴室裏開始升騰起朦朧的水霧,妙丹青坐在浴池邊上,突然“咕咚”聲一頭栽入池中!
武瀟瀟嚇了一跳,連忙跳入水裏,將她扶了起來,看著似乎睡著了的妙丹青,武瀟瀟直恨的牙癢癢!
要不是隻有這家夥知道爹的下落,才不會這麼大費周章。
歎了口氣,轉而對那二人道,“你們倆不願出去也罷,但是我這傻兄弟脾氣可不小,從小除了我,誰跟他洗澡都不行,就連家裏的下人都隻能伺候冷熱水而已。你們倆就站邊上就行了。千萬別靠過來啊。”
美目女子覺得心裏有些拿捏不準——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妙影神偷妙丹青,怎會是如此模樣?她看了知秋一眼,剛準備允諾,就被知秋按了手臂。
“二位即是貴客,知秋與水月自是不敢怠慢,我二人不能為二位伺候沐浴,不如就稍微添些雅興吧。”話音剛落,已是手臂一揚,向那池中拋灑出許多豔麗花瓣,紛紛落於水麵,隨波蕩漾。
這本該是很好看的場景,瀟瀟卻實在沒有這樣的雅致,隻敷衍著道了兩聲好,就將妙丹青往遠些的池邊拉去。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脫衣服,這不是很快就要露餡兒了嗎!
瀟瀟隻能慢悠悠地一層一層脫下自己的外衣,直到室內的水霧越來越大,可距離讓別人看不見她們還早著呢!
“哎呀!”武瀟瀟已經脫到隻剩白色的內·衣,突然靈機一動,將妙丹青扶到背朝那兩位。
隻要看一下胸部,就沒問題了。
武瀟瀟抓住妙丹青的領口,用力一扒——居然!
武瀟瀟瞪著妙丹青的胸口,看著那緊緊纏在胸部的布帶條,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