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聽我說完便問:“妹妹先前怎麼沒說這事兒?”
我壓低聲音道:“老神仙不讓我說。不過,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告訴你們應該沒關係。”阿朱和阮星竹馬上疑神疑鬼地四周望了望,眼光一碰一致岔開話題。古人最迷信,我這麼說她們肯定不會起疑。想來,她們倆,特別是阿朱,一定早就懷疑我是怎麼找到她了,現在我這麼一說,兩人都打消疑慮,開開心心地聊起其他事情。
當晚整理行李時,讓我和阿朱十分意外和感動的是,阮星竹竟然給我們每人做了一大箱子的衣物,從小到大,每年都有好幾套。難怪早上我會有新衣服穿。一下子,我的衣服變得最多,因為阿朱有好些不能穿的都給了我。我還沒擁有過這麼多漂亮衣服,都不知道這次出門要帶哪些,最後還是阿朱幫我包了五套冬衣。
第二天一早,我們三人吃過早飯,帶著收拾好的東西便準備出發了。阮星竹還給每個親戚都準備了禮物。這樣一來,光行李就一大堆了。幸好家裏就有馬車,阮星竹套好馬車,我跟阿朱幫忙把行李都搬到車上,又把我們的黑夜和無夜牽來拴在馬車後頭,便上了馬車。大冷天的,還是坐馬車舒服。阮星竹回去鎖好門,很快便出來,她輕輕躍上馬車,手中的鞭子一揮,發出一聲脆響,馬車便動了起來。
我和阿朱坐在車內,阿朱拿著帶來的書津津有味的看起來,我則翻出今早阮星竹做好的點心,一邊吃一邊透過布簾欣賞外麵的景色,偶爾和趕車的阮星竹說幾句話。
阮星竹說,由於現在路比較不好走,從信陽到商丘我們大概需要五天。為了照顧我的胃,阮星竹在信陽城內停了大半個時辰,買了很多吃的,以至於馬車裏都縈繞著各種吃食的香味。我倒是願意吃,不過看著這些東西不由有些發愁:照這樣吃下去,不用多久我就會成為大胖子了吧?帶著這樣的憂慮,我吃完東西馬上就開始練功,想著至少能緩一緩。
這條路,阮星竹一個人不知走了多少趟,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住店她都心裏有數。我和阿朱最爽了,大部分時間各自練功,偶爾在馬車裏小打小鬧,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倆把車簾一卷,跟駕車的阮星竹說說笑。運氣好的話,在路上便可碰見出來覓食的野兔之類的野味,哈哈,那我們就有口福了。
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什麼行人,大多店鋪和比較偏僻的客棧還直接關了門回家過年。幸好途中的驛站都有留人,我們才不至於露宿街頭,隻是由於驛站人手不足,吃食實在是差了許多。
第四天晚上我們經過一個小村莊,唯一的客棧毫無懸念的沒有營業。阮星竹駕著馬車直接到當地一個富戶盧員外家,拿出五兩銀子租下一個閑置的小院子。一個晚上五兩銀子已經是很貴了,不過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過年過節的,一般人家即便有錢收也不樂意留陌生人過夜。我們把東西提到房內,將三匹馬都安頓好,阮星竹又跟主人家買了些食材,加上路上順手打來的野味,我們自己動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後,我們三個人圍成一圈玩遊戲,是最簡單的兩字詞語接龍。阮星竹和阿朱雖說都是第一次玩,很快便進入狀態,說出來的詞更是千奇百怪(如王爺、肚兜、灶神之類的),相比之下我就遜色多了,不但詞語普通,還經常卡殼兒,被阿朱彈了好幾下額頭。
這幾天在外麵,我夜裏都不敢睡死,就怕有什麼意外,還特意跟阿朱搶睡床外側。所以,當晚聽到一陣馬嘶聲我便清醒過來。阿朱和阮星竹早已睡死,我無聲無息地打開房門,夜很黑,不過地麵上留有殘雪,以我的視力,自然不妨礙視物。我辨別了下方向,是馬房那邊傳來的。於是施展上乘輕功,轉眼便到了馬房附近。
嘿,有人偷我們的馬!我看那小賊,十六七歲模樣,個子不高,長得倒也周正,卻是沒有見過的。他手上已經牽了我們用來拉車的馬,又鬼鬼祟祟地四下望了望,伸手解開黑夜的韁繩。我隱在暗影中,一點也不急,等著瞧熱鬧。果然,那小賊扯了扯韁繩,沒拉動,他又使勁往外拉黑夜,黑夜愣是沒挪動一步,還衝那小賊打了個響鼻,噴了他一臉口水。我看得有些發笑,這匹馬真有意思。那小賊有些惱火,放下另一手牽著的馬,向黑夜湊近。黑夜等他近些,一抬前腿,直接把他踹了出去。這一下可不輕,那小賊在地上掙紮了好半會兒才扶著牆根站起來。我看他都傷成這樣還不死心,於是撿起一塊石子,扔進了馬房。那小賊估計是聽到了聲響才想起自己是在做賊,忙慌慌張張地跌出馬房,飛快地逃走了。我等他走後,飛身進入馬房,把兩匹馬重新拴好,特意獎賞地拍拍黑夜的頭,給它輸了一道溫和的內力過去,真是好馬啊,偷都偷不走。我也沒有去看那小賊到底是誰,轉身回房繼續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