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傷得很重,屋子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阿娘把男子扶上床,喂了他幾口水。男人咳了幾下,用沙啞的嗓音艱難的說:“嫂子,老胡哥回不來了。咳咳,你,你和孩子,咳咳,快,快走。”隨著話語落地的,還有杯子破碎的聲音。阿娘顫抖著雙手,不可置信的望向男人。“咳咳,咳咳,嫂子,我活不了多久了,咳咳。”男人不停地咳嗽,傷口上的血也不停地流。他的額頭冒出虛汗,但還是顫抖著聲音說,“嫂子,那姓顧的(富商)不是好東西,就是他,咳咳,就是他害的。原來這一切都是,都是早就挖好的坑,咳咳,等著我們跳。咳咳,你,你快走吧,我,我怕,咳咳。”
阿娘剛收拾好行李打算帶著兩個孩子走,家裏原本就破敗的大門“砰”地一聲徹底報修。幾個人拿著火把來勢洶洶。“快把還魂草交出來,否則,我讓你去見你相公!”
阿九聽到外麵的吵鬧猛地睜開了眼。此刻,他冷靜的不像個孩子。他聽著外麵的聲音,小心而快速地通過小道到了阿洛的房間。兩個孩子曾覺得好玩,就偷偷在屋子裏開了小道,這樣不用到外麵去,就好直接到對方的房間。原本這是為了躲老爹胖揍才弄得,沒想到這下卻成了他倆保命的活路。
“阿洛,醒醒,阿洛。”搖醒了還在睡得阿洛,阿九便帶著阿洛躲了起來。
來人很快闖了進來,他們翻箱倒櫃,似是在尋找什麼。阿九和阿洛就躲在床榻下邊。這是阿九偷偷挖的,隻他們不坐在床上就發現不了。
“東西找到了麼?”一個有些渾厚的聲音問。
“沒。”這個聲音較之相比就有些弱氣,應該是下屬。
“混賬東西!繼續找!”那個渾厚的聲音裏夾雜了怒氣,“媽的!那女人到底把東西藏哪了?”
“大人,找到了!”門外傳來呼喊,再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他們離開了阿洛的房間。這下,藏在床榻下的兩個小東西才敢鬆了一口氣。
“阿洛,你在這呆著,我出去看看。”阿九呼出了一口氣,對阿洛說。阿洛睜大了眼睛,隻是呆呆的看著阿九,沒有作聲。阿九當她嚇壞了,跐溜一下離開了。阿洛仍舊是維持呆愣的表情,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不、是、阿、九。”
沒過多久,阿九就懷揣著一個匣子回來了,他拉著阿洛,通過小道逃了出去。
【不遠樹林】
阿九一手撐在樹上,劇烈的喘息著,待休息夠了,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剛剛開始就沒有表情的女孩。
“阿洛,阿娘死了。”聲音冷硬的沒有什麼情緒。
“嗯。”輕輕的應了聲。
“家也沒了。”
“嗯。”
“阿爹不會回來了,小叔也死了。”
“嗯。”
阿九頓了頓,繼續說:“我不是胡九。”
“……”
阿洛沒有回話,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草叢,劉海遮住了他的臉。
過了仿佛幾個世紀那麼漫長,阿洛開口:“你準備去哪?”
“我會回家。”家?阿洛抬眼看了下“阿九”。
“你要和我一起走麼?”“阿九”問,“畢竟你是和這副身體唯一有聯係的人了。”
“你的家在哪?”
“另一個平行空間,比這裏先進,有手機汽車這些你們從沒見過的東西。我是坐時光機的時候遭到攻擊,迫降到這裏的……怎麼樣,要和我一起走麼?”
許久,阿洛搖搖頭。他抬起頭與“阿九”對視,眸子裏閃耀著堅定的光,“我要去找阿九。”
“……或許我這麼說可能有點傷人。”阿九沉默了會兒說,“但很有可能,你的阿九,已經死了,或者,離開了這個空間。……因為我來了,他沒有身體,所以……”女孩的目光太過堅定,讓“阿九”不由得止住了話。“我會找到他的。”我也要回家,阿九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