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閣,沐兮與幾個宮女在院外來回踱步,目光不時地瞟向遠處,眼裏寫滿了焦急,“公主與殿下到底去哪兒了?”沐兮望著漆黑的夜,喃喃低語著。
忽然,遠處的兩個黑影進入了沐兮的眼球,越來越近,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沐兮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幾個宮女跟在沐兮身後,見到沫涵與沫淩忙福了福身,行了個禮,沫涵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身。沐兮走至沫涵的跟前,嗔怪道,“公主,你與殿下終於回來了,你們去哪兒了?奴婢擔心死了。”
沫涵衝著沐兮嫣然一笑,解釋道,“沐兮姐姐,你不用擔心,我們沒事,就是出去散散心。沐兮姐姐你帶幾個人幫我將西院廂房整理一下,晚上我去那邊休息。”接著又對著冬兒吩咐道,“冬兒,你帶幾個人服侍三殿下沐浴,再讓他換件衣服。”
幾個宮女見到沫淩沾了鑫鑫血跡的白衫,皆是一怔,但是,這是主子的事,她們也不敢多問,各自按照沫涵的吩咐忙去了。
隻有沫淩愣愣地站在那裏,漂亮的大眼閃著淚花,落寞地看著姐姐往西院走去的背影,所有的酸楚、傷心、悲哀、落寞、委屈紛至遝來,死死糾纏在一起,堵得他無法呼吸。
以前即使姐姐生氣也不會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如今,姐姐不但不願看他,甚至還要搬到西院,難道姐姐真的不要他了。想到這兒,他的心仿佛被針紮般痛得窒息,心中不斷呼喊,姐姐,不要不理沫淩,不要丟下沫淩,沫淩什麼都沒了,母後不要我,父皇也不要我,我隻有姐姐了,姐姐不要不理我,姐姐,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我改還不行嗎?姐姐……
西院廂房,紫檀木桌上,昏暗的燭火在涼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
沫涵走至窗前,推開了窗戶,抬頭望著夜空,今夜,五星無月,涼風陣陣。她靜靜地佇立,任夜風肆意親吻她單薄的嬌軀,睡意全無,今日事情太多,感覺好多事不對勁,然而,她卻不知,仿佛眼前蒙上了一層薄霧,看不清、猜不透。
麵具少年?曼如?楚蘊莊?心中疑問太多,最令她擔心的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冷酷無情,在她的眼裏,弟弟一直是那麼的單純可愛,但是,看他殺人的手法,一招斃命,好像殺人的經驗相當豐富,他究竟瞞了她多少?
當沫涵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屋外響起了聲響。
“殿下,公主不想見你,您還是先回去吧。”沐兮伸手攔著正往裏走的沫淩,規勸道。
“讓開,我要見姐姐,你不過一個宮女,憑什麼攔我。”沫淩怒視著沐兮,端起了皇子的架子。
沐兮清楚,自小看著這個三殿下長大,八歲之前的他調皮任性,卻善良純真,從來不會為難下人,待她們也是極好,不會無緣無故地端起主子的身份,教訓她們。
可是,八歲以後,在公主麵前,仍然像以前一樣,單純活潑,一旦公主不在,如同變了個人似的,冷得猶如萬年冰山,哪個宮女、侍衛若違背了他的意思,立即就會招致他近似殘忍的懲罰,他會逼他們吃一顆黑色的藥丸,那種藥丸吃過以後,馬上就會發作,如同萬箭穿心般的痛,一直持續五個時辰,一般人根本支撐不了,大多會在一個時辰內便咬舌自盡。他若是心情好,一般會賜予他們解藥,若心情不好,則任憑他們咬舌自盡。
他為了不讓公主發現,常常威脅那些宮女、侍衛,揚言誰若將此事透露給公主,絕對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而公主一直沒有發現殿下的變化,因為這種毒服用之後,死時與正常猝死無異。平常死個宮女或侍衛,殿下一般自己找人處理,不讓公主知道,即使公主無意中撞見,他也隻會告訴她,他們是猝死的,公主對於這個弟弟的話一直深信不疑,況且這些屍體真的與猝死時無異,自然也就不會懷疑殿下。
翠煙閣的宮女與侍衛一般都是自己調配,很多暗中得到消息的人,都暗自苦求過自己,不要把他們調去伺候殿下,擔心哪天一不小心會得罪殿下,招來橫禍。然而自己也沒有辦法,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總得有人伺候他,於是便用自己的身份強硬地調配他們。好在殿下也不無緣無故亂給下人吃那種藥丸,隻是在他們真的激怒他時,才會被賜予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