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奇的擔憂沒錯,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那漁翁率先說道:“對麵的客家,可是“三奇君子”朱三奇?”朱三奇聽見漁翁一下便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陣莫名。不便多想,回應道:“在下正是,不知漁家何人?”那漁翁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渾厚有力,氣勢如虹,著實令朱三奇感到一陣驚訝。
良久,漁翁止住笑聲,操著一口純正的秦腔道:“漁家黃伯山,長安人氏。”朱三奇立時驚呆了。黃伯山乃金刀門長師兄,是金正名最為依賴的徒弟。江湖人稱‘雙麵聖君’,一套金刀門‘拂塵指決’揮舞的惟妙惟肖,舉世無雙。隻可惜,五年前為梁奉川所迫,被迫隱居不出。
想到這些倒也無所謂,隻是多年前,金正名尚在的時候,朱三奇曾經與黃伯山有過一些恩怨。那時,朱三奇年輕氣盛,又早早在乾坤教站穩了腳跟。所以,朱三奇有些持才孤傲,曾單挑江湖上的多個門派。
當朱三奇打到金刀門的時候,出門應戰的便是黃伯山。當時二人的武功是旗鼓相當,打的是難解難分。就在二人未分勝負之時,梁奉川暗施黑手,發暗器擊傷了朱三奇。黃伯山當時一念之忍,在製服朱三奇之後,便放了他。
臨走之時,朱三奇曾放下話,十年之內要與黃伯山再戰一場。正巧,今年正是二人十年之約最後一年。二人在這店中偶遇,似乎是天意為之。
黃伯山去下鬥笠,露出其廬山真麵。秦源看見黃伯山的容貌,當時就是一陣驚訝。隻見黃伯山臉方蠟黃,眉粗略濃,眼神遊離,鼻梁堅挺,一對大耳,嘴唇略肥厚。此種容貌,秦源生平未見,隻覺得黃伯山甚是怪異。
雖然感覺怪異,但還是不喜歡此人的出現,因為從剛才朱三奇跟黃伯山的談話和相互的神色中,秦源隱約感覺二人難免要有一番打鬥。所以現在非常反感黃伯山。
黃伯山去下鬥笠後,酒菜也就隨之傳上。黃伯山一邊喝酒一邊說道:“朱尊者,你我十年前的約定,還算不算?”朱三奇也想到不可避免,所以就應和道:“自然算數。你我的恩怨不宜拖得太久,畢竟都十年了。”
黃伯山道:“不錯,轉眼間已經十年了。想當初你我二人不分上下,武功更是在伯仲之間。那次若不是梁奉川那賊子使暗招,你我恐怕勝負難以分明。想來,真是慚愧不已。”朱三奇笑道:“黃大俠這是何意?那時是在下技不如人。倘若你我當時以真實武功比拚,到最後這勝者也必定是黃大俠無疑。”
黃伯山道:“尊者太客氣了。誰勝誰負並不是你我嘴上就能說明的,還是要在招式上說話。十年前的舊事,就不要再提及了。”朱三奇覺得有些道理,便回應道:“十年前的事不說也罷,但約定之事不能不提。黃大俠是想現在動手,還是稍後再行商議?”
黃伯山意味深長的說道:“其實,老夫並不想現在與尊者比試。隻是,倘若我們再不比較,恐怕就沒有時間了。”朱三奇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便問道:“黃大俠此話何意?”黃伯山好像沒有聽到朱三奇的問話,隻是自顧自的將目光送到窗外,向不遠處的太湖深處微微的觀望了一番。
店中之人好像全被點中了穴道一般,全部靜在那裏等著黃伯山說話,隻有秦源不管不問的吃著飯。
良久,黃伯山將目光轉回店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朱尊者難道想讓我們之間的十年之約變成空口言談?倘若不是,請現在就動手吧。”朱三奇完全不明白黃伯山這是什麼意思,隻覺得過往的這五年間,黃伯山定然是經曆了某些變故,才讓原本的一個大義凜然的俠士變成了一個黯然銷魂的隱士。
黃伯山也不等朱三奇做出反應,便將手中的竹筷扔在桌上,起身來到店門處。黃伯山立定後,麵對朱三奇抱拳道:“朱尊者請賜教。”朱三奇無奈,隻好還禮回應道:“此處過於狹小,你我的功夫皆是大開大合。在此間打鬥,恐多有毀壞,我們還是到店外去比試吧。”黃伯山環顧四周,覺得有些道理,便示意朱三奇到店外比試。
朱三奇和黃伯山來到店外,二人相視而立。朱三奇目光堅毅,黃伯山多少有些遊離。黃伯山成名已久的武功便是金刀門名揚四海的‘拂塵三十六指決’,而朱三奇的武功就是其初入江湖至今,二十四年間所向披靡的‘玄奇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