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內的排山倒海。無法忍受的忍受,依舊要忍受。
顏歌,你快樂美好,你生活安定,你簡單寧靜,你有朋友,你擁有這世界上大多數人渴望擁有的東西,你舍得放棄麼?我問自己,你舍得放棄麼?為了那些看似渺遠卻永遠不可能放下的仇恨,你放得下麼。無論是放下什麼。
放不下,現在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可是仇恨我也放不下。張延庭,分明是我爹過去的手下。
顏歌,你很幸福。我偷偷的提醒自己,你很幸福。不要打破它,好不好?
很久的事,那時的洛璃多簡單啊,十三歲被抄家,二十四歲。顏歌是商人。走南闖北,踏過每一片山河。洛璃早就死了。為什麼還要緬懷。為什麼還是忘不掉,為什麼還要有夢魘。為什麼。為什麼,誰能告訴我為什麼。
醒來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我居然再橋洞裏麵湊合一夜,而且,頭疼發熱,幾乎快有上吐下瀉的征兆。身上的衣服同樣皺巴巴的,原本就福薄。現在可好,一點公子樣兒都徹底失去。
抖動衣服,重新走回客棧。
顧瀾若看到我更是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顏歌,你這是……被誰給拖出去……”
“昨天喝多了,溫柔鄉裏泡了一夜。”
“這裏有小館樓麼?”
顧瀾若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猛然想起‘龍陽之好’真想把他扔到湖裏。
“不知道。”
“那你……”
“做夢呢。”
再次坐在車裏,和顧瀾若相顧無言,我啜茶,他飲酒。
聞見酒味更是心煩意亂,抬手將他的酒倒掉。
“顏歌!”顧瀾若惱火的盯著我。
“有事?”我懶懶的庸起身子。
“你別太過分。”
“過分?對,過分。”
“我一直讓著你。”
“你可以繼續。”
顧瀾若抬手就壓了上來,雙手被鉗製,顧瀾若壓在我身上。手肘也抵在脖子上。本來我也練過功夫防身,不過在狹小的車廂內根本無力施展,這讓我們看起來一點世家子弟的風采都不在,更像是市井之徒的街頭鬥毆。
“你他媽的!”怒極。我連汙言穢語都出來了,忽的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我是女兒身。
我是女兒身?!
哪怕身上的布條嘞的再緊,隻要稍稍注意,就會察覺。
但是現在我根本一點都動彈不得。
比力氣,我終究不是男子。
“怎麼你剛才不是很傲氣麼,看誰忍誰。”
發帶散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淩亂不堪。定下心神,冷笑“你想勾引我?”
問句果然讓他心神一愣,我反手將他壓住,想打開車門,無奈又被他按住。
“那又怎樣?”這回他用的勁更大了。
“我有斷袖癖。”
“正好我也想試試。”
“顧瀾若!”淚水被激了出來,這麼多年,我委屈過,難受過,卻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晶亮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入氈毯。
“你別哭,”見我哭了,顧瀾若緊張的不知所措“我不欺負你了。”
“放開我。”
顧瀾若放開我,口裏呐呐的想解釋。
我躲在車廂後放下絲帳,整理好衣飾發帶,看到顧瀾若還在發愣“你也去整理一下。”
“嗯?”
“我不想讓人誤會。”
下榻到客棧,車已行至蘇州,招牌上簡樸的大字,福來客棧,福來,究竟什麼是福。
“二位爺,”小夥計緊張的搓著手,“真不巧上房全讓一個客人給包了。您要不弄幾個中房吧,一兩銀子一張床,又幹淨又實惠的。”
小夥計似乎不是南方人,溜溜的京片子,一點也沒有蘇州吳儂軟語的味道,卻也聽的爽利。
不過,我還是轉身便走。
“顏歌,你去哪?”
“芙蓉帳暖度春宵。”
走出客棧,出門七饒八饒,,走到馬車前,打開車門,找出氈毯。車內的空間很大氈毯足夠,還備有薄被。感歎一下,這條件也夠奢華的了,不是不想住客棧,而是我實在無法那種以床計算的中字房的衛生,二是我無法與一個陌生人相對,更無法與顧瀾若相對。
躲,躲下去就好了。
貯上車們,和衣鑽入薄被,就聽見有人在敲門,打開時,顧瀾若便鑽進來。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驚訝。
“還不是阿大他們兩個。現在秀才趕考,房間都開完了。沒辦法,隻好給他們住了。”
“阿三呢?”我驚奇,出門的時候我帶了三個人啊。
“你是不是讓我打傻了。”阿三再過江南的時候就回鄉探母去了。”顧瀾若擠兌我。
“哦?”心不在焉的應付,看來最近心太亂。
“就你這樣子,還什麼青年才俊,根本就是欺騙麗都姑娘的感情。”顧瀾若很不屑的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