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欲“救世”須先“救”自己(1 / 3)

唐代著名道士、醫學家、藥學家孫思邈說過一句話:“形體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災。”是的,人的身體病了,通過治療就會有痊愈的可能,世間也有可以消除的災禍,就看人類是不是重視並通過行動來預防這天地之災。肉體得病了可以治愈,但是人的靈魂如果得病了,那治愈的可能性很小,緊跟著天地之災也就來了。孫思邈首先是道士,其次才是醫學家和藥學家,他很清楚天地之災是不可能用藥消除的,所以他通過行動來告訴人們,隻有大愛才能消除天地之災,隻有和睦相處,敬天愛人才能與自然和諧共存。所以他重視藥德,不論貧富妍蚩,一視同仁。孫思邈是一個有絕對信仰的人,他的一生簡單而執著,從生到死,他用畢生精力書寫了一個大大的“愛”字,所以後人永遠記住了他。

在所有有關“末日”的話題中可以看到很多人都是帶著偏執心理的。一部分人帶有仇世心理,這也許與他們的生存境遇有關,覺得生活得不如意,便抱怨世界和社會,倒希望“末日”早點到來結束這一切。還有一部分人雖然沒有這麼極端,但是他們認為即使有“末日”那一天,甚至會發生在2012年,那也是自然的事,因為眼下這個世界冷漠無情,反常理,反自然的事司空見慣,“上帝”發怒,重新洗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很少談到如何才能避免末日降臨的事,或者說沒有人想過這樣一個無法去想的問題,因為沒有人能夠平息“上帝”的憤怒,更無法阻止“上帝”的懲罰。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如果是他創造了這一切,如果人類都是他的孩子,那麼他就不會毀滅這一切。除非上帝絕望了,認為人類違背了他希望人與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意願。無論從任何角度來思考,上帝都喜歡敬天愛人的人類,而不是目空一切肆意妄為的人類。避免末日降臨是有希望的,這個希望就在於人類自己,我們每個人都認真想一想,如何使自己讓上帝喜歡,或者如何使自己不至於讓上帝討厭。如果人人都做到了,或者大部分人都做到了,那麼上帝絕不會殘忍地殺害自己所喜歡的孩子。那麼,現在就開始思考,怎樣的人才是上帝喜歡的那種人。期盼救世者,倒不如先從救己做起。

我不希望讓一個嚴肅的話題變成世上究竟有沒有神仙或有沒有上帝這種沒有價值的討論,因為人類連自己是怎麼一回事都弄不明白,想弄明白除了自身以外的東西就更弄不明白了。這裏所說的不是宗教的問題,而是信仰。人為什麼會有恐懼感?人類至今沒有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人天生就有恐懼感,也就是說,這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情緒,但是誰賦予了我們這樣一種情緒呢?天生是天然生成的意思,但是天然又是自然的意思,自然有是怎麼回事呢?人類的祖先原始人都有某種與死後生活相聯係的靈魂觀念,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形成了這樣的觀念呢?上帝是公平的,他賦予了人害怕的恐懼感,同時也賦予了人無畏的膽力。也許隻有這樣人才以在上帝創造的世界裏與自然和諧共存。

一旦人類打破了這種綜合平衡,那麼世界就會變得殘酷起來。細心的上帝亦付予人以神智,宗教以及文學藝術正是從神智的發展而來的,它是人的道德平衡器,教人削弱無情和無義、無知和無恥。事實上,隻有人有所畏懼,才能正常和正當的生活。一個從不反省自身以及對自然毫無敬畏之心的人,是充滿破壞性的、瘋狂的、物欲的,甚至無視他人和自己生命的魔鬼。我們應該通過讀一些好書或好的藝術作品來洗滌我們的心靈和靈魂,與所有虔誠的宗教徒一樣,而讀一切偉大的文學和藝術作品都能使人產生一種畏懼感,那就是我們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那種不好樣子。宗教使教徒們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而與宗教徒相同的是,我們可以沒有宗教,但絕對不可以喪失信仰,我們信仰一切美好的東西,信仰文學藝術作品中一切美好的精神,文學藝術教會我們如何理性、正確地愛以及怕,應該熱愛和畏懼什麼。

社會的道德滑坡昭示了人文精神之危機,當今的文學藝術沒有引人向上的力量感,甚至失去了它本來或者應該有的自覺的啟蒙精神。所以我們要有理智的選擇,在成熟自己的心智時,要選擇一切啟蒙的文學藝術作品所帶給我們的力量。盡管現在看來文學藝術不能夠使人立地成佛,但我相信那些優秀的文學藝術仍然可以讓我們的心智逐漸成熟,引導我們思索,讓我們感到不安,並持久地在某在程度上影響著我們的內心生活,我喜歡它以微妙的形式給與我美好的觀念和情感。

好的文學藝術與真正意義上的宗教信仰都有同樣的功效,那就是它們為我們表達一種思想,傳達著對特定的生活狀況認知、判斷和人生圖景的理解,或者說,它們向我們提供一種一種價值體係,一種認識論和世界觀。宗教和文學藝術以自己形式來宣達一種生活理念,並最終達到影響人們的目的。就此而言,宗教也是一種藝術,不過它是一種倫理勸善和道德說服,它同其他任何文學藝術創造一樣,從根本上講乃是一種創造並且建構意義的藝術。

一個對宗教信仰或者文學和藝術毫無感覺的人必然是一個缺乏教養、不知道德以及美醜、善惡為何物的人,也隻是一個能直立行走的純粹意義上的生物人。所以,我們需要宗教信仰或者文學和藝術作品帶給我們精神的力量。並不是要求所有人都有宗教信仰,但人必須要有一種信仰的精神,如果我們把世界上所有偉大的文學和藝術作品視為自己所信仰的“宗教”的話,其實也是一樣對我們有益的,重要的不是宗教,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信仰。

為什麼說一切偉大的文學和藝術對一個缺乏信仰的國度如此重要?是因為文學和藝術包含了倫理學以及哲學的內在功能,意義現象和價值現象都是我們通過它們所獲取的審美現象,文學和藝術可以把人們帶入意義的世界裏,意義對人而言是一個人正常並健康地活著的精神保障,人不能沒有意義,也離不開意義。意義就像萬丈高樓的地基,就像參天大樹的根係,如果把高樓和大樹比作人的話,那麼意義就是它們能夠傲然挺立的根本,存在的有可能是合理的,但並一定就是有意義的,如果一旦存在失去了意義,那麼它離瓦解冰消也就不遠了。一旦人失去了意義感,整個精神世界就會坍塌,那麼這個人就容易走向極端,要麼結束自己的生命,要麼就成為悍然不顧的大惡者,甚至有給社會帶來麻煩的可能性。當然,我們明白了宗教信仰以及文學和藝術對我們的意義,但在我們時代卻很難找到有意義的宗教或文學和藝術。我們周圍不缺乏文學和藝術,但卻沒有真正的文學和藝術。我們目濡耳染的文學和藝術大多都具備了遊戲、娛樂、愉悅功能的,但卻沒有賦予遊戲、娛樂以及愉悅某種意義,所以我們無法從這裏看到深遠的精神視境和豐富的思想內容,甚至我們長期接受著這些東西的感染,原本健康和正常的我們正在衍變為毫無意義感的人。

我們需要一種有意義的光來指引我們,而這道有意義的光就在虔誠的宗教信仰,或者偉大的文學和藝術作品中,在這個感情冰結的時代,我們更需要這道光來照亮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追尋和把握“意義”,它是任何完整的感知中最重要的構成部分:完整的感知使我們成為一個獨立的人,並與我們的一生緊密融合在一起。感知就是人的靈魂,感知讓人們產生意識,感知使我們進行思考或采取任何行動。感知不僅會記錄一些我們所聽到和看到的消極的圖景,而且它能從成千上萬個消極的記錄中跳出來,並識別什麼是有意義的和沒有意義的。它就像一個平衡器,篩選出哪些是善的哪些是惡的,指導人們對自己行為的意圖和結果負責。所以說,意義對人而言是生命的支柱,人最基本的精神需求就是能夠獲得意義體驗的滿足,這種需求甚至超過了人對物質的需求。

如果我們找不到自己的信仰,就會迷失在世界中,而且還會遭受無意義感的侵擾。人能忍受饑餓感,但卻無法忍受無意義感。如果一個人覺得活著沒有意義,無論做任何事都沒有意義的時候,那麼這個人也就結束了。有時候為什麼人會產生絕望的痛苦,就是因為沒有清晰的價值觀。信仰的真空直接導致了人類文明的倒退,很多人雖然活著,但卻沒有人的尊嚴。而在這個消費和娛樂至上的時代,一切有意義的東西反而成了無意義的東西,人的精神倒向物質,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人看到過“該死的”精神,精神在哪裏,誰也找不到,而看到的就是赤裸裸的現實生活。那麼我們不妨問自己這樣幾個問題:“你來自哪裏?”、“你是誰?”、“你來到這世界上要做什麼?”弄清了這三個問題,你就會發現,原來人的存在本來就有意義的,需要為自己的一生定下一個明確的目標,並且能夠找到可靠的方向,對這個方向充滿了正確預感的追求,隻有這樣才能看到生活原本具有健康和美好的性質。

這並不是一個單一的個例。當代的文學和藝術已經逐漸成為一種缺乏意義感和內在價值的文藝現象,似乎並不能給普通大眾帶來持久、深沉的美好體驗。人們眼花繚亂地看著書架上的暢銷書,無非都是作者自娛自樂的故事,卻無法把握到有價值的主題,無法從文本內發現有意義的內容。在人們普遍都在尋找精神和意義感的時候,卻找不到這個東西,而周圍充斥著供人娛樂和消遣的文學藝術,人們這裏獲取不到有意義的感知。對於中國人,尤其是年輕人而言,所有的意義就是追求物質的滿足,有了物質就有了一切,而意義也會自然而然到來。但是需要強調一點,這並不能滿足一個人真正的意義感。過分追求物質享受勢必會扼殺精神世界的成長。人的文明正在倒退,如果按照達爾文的進化論來說,從精神層麵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提出一個新的觀點,那就是“退化論”人類文明在發展到今天的時候已經再倒退。人類由起初的猿人或野人進化成人,而現在情況看起來十分不妙,就精神層麵而言,人類正在從人的階段向猿人和野人的階段退化。再過五十年,人類華麗的外表下將是一顆冰冷的心,冷漠而絕望的人對意義是沒有興趣的,人的本性中的“惡”反而得以進化,變得更為凶惡和殘暴,雖然外表上看來起來不是猿人或野人,但實質上已經成為了猿人或野人。人與人之間不會再有任何感情可言,也許那個時候人與人之間不必用嘴來交流,而使用高科技設備來代勞,人變得自私自利,弱肉強食是五十年以後人類生活的圖景。就當下來看,人類在經濟、科技以及軍事方麵確實有飛速的發展,但卻在文化、宗教、藝術等方麵有著驚人的倒退。在沒有任何精神寄托的時候,人們隻圖現世的享樂,他們是一群缺乏活力而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