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嗎?到今天你還想不明白?”皇上問。
“我怎麼知道啊,他高深莫測的,我哪看得懂。我看他是故意的,他自己在宮裏悶著,非拉我來墊背,陪他一塊悶著。”
“你不願留在宮裏,是嫌宮裏悶?馬上就不悶了,大臣附議說太子已選,該選太子妃了,這兩天,宮裏就會來一些跟你年紀相仿的姑娘,這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太子也該選妃了。”
皇上看著我,像是審犯人一樣,我攏了攏發,拉了拉衣角,自己沒什麼不妥啊,他那什麼眼神,“太子選妃,你有什麼建議?”皇上問我。
我搖搖頭,“這關我什麼事啊,又不是我選妃,這不是該問太子殿下的意思嗎?看他喜歡哪家姑娘,什麼品性的,是要溫婉的,還是狂野的,他一直說我不淑女,不端莊,他一定喜歡溫婉嫻雅的女子,太子妃以後就是國母,聰慧端莊才得體。”
皇上張張嘴想說什麼,許是岔了氣,猛咳了幾聲,郭公公快步上前,扶著皇上坐下,送上一杯茶,“皇上,你可是老毛病犯了?傳太醫吧?”皇上擺擺手。
“要麼,奴婢給您看看?”我低聲問道,見皇上沒出聲,隨自作主張走上前,拿起他的手放好把脈。
我心中訝然,皇上看著挺好,然身體盡這樣糟糕,徒有其表,內裏虛空。
“有什麼盡管說。”皇上開口。
“皇上沒找過太醫看嗎?”我問。
“太醫隻說朕勞累所致引起心悸。難道不是這樣嗎?一年前,夜半時分,總會疼上一陣開始不厲害,最近疼的比之前頻繁了些。”
我不知高不該說真話,也不知太醫是醫術淺薄,還是故意騙皇上,一個太醫有那麼大的膽子嗎,我收回手指,來回走了兩步,什麼人能給皇上下毒,又是怎麼下的毒,居然沒讓他發現,這種毒藥性慢,人不易察覺,長時間的吸入,等到察覺身體不適,毒已深入,徹底解毒,是不能了,我能做到的,隻是延緩毒性發作,延長他的壽命,不過幾個月。
“琉璃姑娘,你倒是快說啊,急死老奴了,皇上的病嚴重嗎?”郭公公一臉著急。
我點點頭,正色道:“皇上中了雀絲,這是一種慢性毒,無色無味,人不易察覺,吸食一點要不了命,如果長時間的吸入,就如皇上這樣,夜晚心悸,慢慢頻繁,最後毒發,也隻會讓人查出是勞累致死。”
郭公公一臉驚訝張著嘴巴,皇上倒還鎮定。
“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給皇上下毒,皇上每天吃的,都是老奴親自試吃過的,老奴一點事沒有,沒有皇上的這種病,皇上怎麼會中毒的?”郭公公流著淚說,他跟隨皇上多年,忠心可表。
“吃的沒問題,聞到也能使人中毒。”
“難道是皇上每晚燃的檀香有毒。”
我想了想,走到庭院中那棵紫薇樹下,伸手摘下一枝花,走到屋裏。
“燃一根蠟燭來。”
郭公公拿起一根蠟燭,我把花在燭火上烤了烤,紫薇花慢慢變成藍色,果然如我所猜。
皇上看著這一切,“你怎麼想到是它?”
“皇上中毒五年之久,如果是檀香裏麵放毒,不到半年皇上就會察覺自己的異樣,這麼長時間才覺得心悸,定是不常聞到,皇上思念皇後娘娘,時常佇於樹下,花有花期,皇上在此期間慢慢吸入雀絲,這下毒的人倒是聰明,能想到這樣的法子,弄來稀世罕見的雀絲,想必身份不凡,也熟悉皇上的喜好。”
皇上似笑非笑,眼中帶著怒色,“她還真是迫不及待,費盡心機啊。”我看見他的手用力握成拳,隨後又鬆開,“這件事不必告訴澈兒。我命你為禦醫,”他伸手把腰間的一塊玉牌給我,“拿著這個,今後你就聽我的命令,宮中的其他人,不必放在心中,如果誰難為你,就亮出玉牌,他能保你性命無憂。”
皇上頓了頓,“朕還能活多久?”
“毒已入心不得解,我能做的是為皇上緩解病痛,延長壽命。皇上還有半年時間來培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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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綸閣下文書靜,鍾鼓樓中刻漏長。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微郎。’白居易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