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懷著憧憬再次踏入傷卻城,跟著那個綠化負責人來到遠離市區的一片無垠的河邊。
河風吹來的涼意,與家鄉的風迥然不同,此刻少卻了叮鈴作響的風鈴,隻有左耳環顫抖著發出一絲嗡鳴。
我當時有一些傻眼,難道我以後就要在這一片大河邊開始自己的青春人生嗎?答案是確定的。
抬頭低頭,隻有寂寞油然而生。
無聊之下為自己的心情賦一首雜詩,是這樣的:雲逢彩霞歎無形,明晨梅花有無聲,凡夫何肯獨身念,奮盡餘生自私性。吾為無誌流青夢,誰盼回首好春景,待得冬雪悄然逝,再取百花作感情。
剛剛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也不知從何處開始熟悉,也許是骨子裏不願意做這份工作的緣故吧,其實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來到了這裏之後,那個負責人竟然讓我去把我辛辛苦苦留了三年的長發剪掉。這對於一個留長發的人來說,要剪掉這縷縷長發,還不如扣一個月的工資來的痛快,當時就剩下倆個字:“糾結。”
心理鬥爭一直在激烈的狂轟猛炸著,反正就是不願去剪掉頭發,這可是象征性的東西呢,誰讓自己是年輕人,還自戀的以為有些藝術細菌在靈魂裏麵作祟。
絕對是生拉硬拽,那個可惡的負責人硬生生的把我推到河邊的美發店。走進去才驚異的發現,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大城市的美發店?我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地方了呢,現實告訴我,沒有走錯,這就是大城市的美發店。竟然和我們農村的一模一樣,椅子,台子,水缸,暖壺,大相徑庭,隻有老板除外,大城市的美發店和家鄉的理發店已經畫上了等於號。當時腦子裏就湧現出一種想法,我這三年的心血,眼看著就要被她摧毀的無形無相了。
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看,眼睛有一些濕潤了,突然響起了一首當時比較流行的歌曲,好像是為我而歌。愛樂團唱過的《放開》,對著一根根散落飄下的頭發,輕輕的跟著哼了起來:“隻是我還放不開,對你太依賴,隻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我隻能夠討價還價的隻有讓人家給盡量多留一點,以此來安慰一下這顆因為頭發而破碎成傷的心。
結果出乎我的意料,這老板的確實在,給我剪成了一個標準的平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還是那個輕狂不羈的我嗎?這還是那個發誓一定要留披肩發的我嗎?這還是那個甩甩頭發故作姿態的我嗎?怎麼會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像是掉進了成熟的漩渦,我還是孩子啊,我真的不想一夜之間就會長大啊,我的青春還沒有失去,我的流年卻已經斑駁片片,如秋的落葉一般。心莫名的靜了。
走出美發店,又遇見了一陣風,我假裝揉著眼睛,假裝風沙吹入了眼睛,然後開始默默的灑下幾滴失去的淚。
現在我唯一可以拿來依靠的,隻有左耳上的那隻環了,唯一的那一隻耳環,隻有它是我青春的象征,隻剩下它了。
負責人把我送到一片樸素的坯房裏,告訴我這裏就是宿舍了。差距開始侵襲了,這和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不是流浪漢的避難所嗎?這裏難道是人住的地方嗎?我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難道又被人騙了嗎?心裏不確定的搖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