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誰知道還是被叫住了,回過頭我喚了句:「老師。」
「老師是不是給你不好的事情了?」超級人類吞吞吐吐地說著。不好的事情指的是今天在籃球場的show吧……我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承認,但,雖然她是老師,我也不能違背自己的想法而否認我對這件事情完全反感。
我隻好默認,不用說話,稍微低下了頭。
「果然是這樣。」超級人類歎了一口氣,又說:「老師以為你喜歡籃球,再加上你的傳球技術真的很準確,就想讓你進校隊。這樣對你,對學校都是件好事,想不到你沒有我想像中開心。看來是老師會錯意了。」
「老師在這裏為這件事情鄭重道歉。」超級人類很認真地看著我說了句:「對不起。老師忽略你的感受了。」
「老師,你……」我沒想過超級人類是善意的,我以為她隻是想整我而已,對於她的道歉,我措手不及。
「老師,你也不需要說對不起的。我沒事了,真的。」說完,我隻是想快點離開,我不想被老師抓住然後繼續遊說我加入籃球隊。但,我又一次估計錯誤,在我離開以前,超級人類拍拍我的肩膀,她說:「你的長處一定有你能夠發揮的地方,即使不是在籃球場上,老師相信一定有個地方是屬於個人的舞台。你能找到你的舞台。」
老師說完了,就走了。而我,反而愣著走不了。其實,超級人類也沒有對我們班上做出像青蛙那樣不合理的事情,隻是我們都在一個框框裏頭看外頭的人,看好人也看壞人,但,就隻是──冷冷的看著。如果姊姊沒有走進這個框框,我會是什麼樣子?如果她真的也在框外對著我冷笑,我會不會衝出家去,一輩子都不回來?果然,我們都沒有辦法選擇,因為我們都不能夠沒有對方的存在。葉子從來就不能沒有花,隻是沒想到花也一樣。
沒有姊,世界會很不同。
我知道這跟來福少掉一根毛不同,這大概跟樹沒有了根差不多。
所以,這樣子的繫絆,盡管知道多麻煩,黎姊姊還是對我說:要好好珍惜。沙漠中,姊給我的這杯水,或許應該讓我們兩個分著喝了,這樣兩個人都能夠活下去,因為失去一方都不行。
走到羽球場,平常在練習的姊姊坐在球場旁的草地上,像是一朵沒有精神,沒有了色彩的花朵。她的垂頭喪氣,讓我覺得她四周圍的生物都是死的,那是黑白的顏色,而我走進隻有黑白的世界。
走著的時候,姊的羽球教練順手遞給我一把球拍,指指姊對我做了一個揮球的手勢,然後笑笑走開。姊的老師也會注意學生的情緒,我看了手上的球拍,握緊,大步地走了過去。
姊依然是黑白的,她甚至沒有察覺我就站在她麵前了。
「姊,我們來打羽球好嗎?」我左手握著球拍,右手攤開向姊伸去,心裏緊張著說:「姊,把手給我──我不躲了,你別難過了好嗎?」
緊張得我的手也有點抖,眼睛眨了眨,我碰到姊冰冷的手。幾乎是立刻的,我握住了姊的手,笑著說:「姊,起身啊──我才拉不起你咧。」
姊盯住我的那雙眼睛從無神到變成血紅色,我使勁地拉了拉,不理她血紅眼睛這個訊號,皺起眉頭又說:「姊,你要不要陪我打啊?要就起身啊--我拉不動五十公斤……」話沒說完,姊突然接著我的手站起身,而她左手的羽球拍打上我的頭。
「哇啊──很痛耶。」我故意捧著頭大喊:「姊,你要謀殺啊?哪有人用球拍打人的?」
「一時失手,很痛嗎?」姊急急地摸摸我的頭,又解釋:「誰叫你說我五十--」姊吃掉了「公斤」兩個字,又罵我胡說八道:「我沒那麼重。」我不管姊說什麼隻是繼續假裝呻吟,有愛心的姊關切地又問:「真有那麼痛嗎?」總算看到世界的顏色不再黑白,我才對她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說:「其實沒打到。」
「咚!」一聲,我大叫,這回是姊的鐵拳,我心裏無奈得很,喃著說:「早知道就不來了。」
「太遲了。」姊揮了揮球拍:「走吧,你不是要打球嗎?」
姊伸出了手,我很快地握住。
「即便是依賴,就讓我們互相依賴吧。」看著姊開心的笑臉,我的心這麼說。
【打球是愉快的,如果太久沒運動不會腰酸背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