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你是不是答應過她什麼?」他問著,我敲著腦袋想著:「有嗎?我有答應過姊什麼嗎?」
我想,這個人不是猜謎很厲害,就是他跟姊的關係很好。因為隻有這個理由能夠解釋姊為什麼會生氣到這種程度。小時候也試過答應她事情忘了做,後果是什麼,我忘了……因為記性實在不好,所以隻記得她不喜歡不守諾言的人。
這次更慘了,因為我不記得我答應過她什麼。
「我……不記得。」我怯怯地說。當時他驚訝的臉告訴我,如果……我真的有答應姊什麼,而我卻忘了……那麼我會死得很慘。現在我加速的不安,因為姊不會出錯,不會沒來由地這樣對我,那就是我出錯了。而且,這個機率很高,比起姊莫名其妙的冷漠,我對姊說的話好像更令她傷心。腦子頓時空白,隻是重複著:「完蛋了──」
「靠近我。」他突然間說。
「幹什麼?」
「如果不想死得很慘,就靠著我。」
「我不要!」我望著他的臉,又看四週沒人,我想我應該再跑了……看不出我遇上的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但我來不及,就被他拉著我的手。然後他不斷說著奇怪的話……
「如果你想知道,家人對你來說到底特別到什麼程度,你就試著靠著我……你就能感受到。」我罵了他一句:「神經病!」本來還想給他一腳……
可是,卻被他拉進懷裏,我掙紮著……但卻沒有辦法抵抗他溫柔的聲音,說著:「去仔細地感覺那差別……」
「你就能夠分辨誰是陌生人,什麼人給你的是家人的感覺……」放開我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睛,溫和地說著。而我傻了。
他的眼睛沒有姊的透視力,沒有給我一種什麼都被看透了的感覺。或許我是真的應該感謝他的……因為靠著他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殺氣在周圍,而且還是向著我緩緩前進……
那股殺氣是隻有姊才發得出來,霎時,我清楚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有可能把這股戾氣化為祥和。「這次得博一博了。」我心裏下了決心。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是幸運的。總覺得,真正倒楣的事我其實不常遇到的。比如說穿著漂亮的新衣出門,新鞋踩到狗屎,頭上被投下鳥屎,走不到幾步就跌了個狗吃屎……這些事情目前還是沒發生過的。
轉過頭,我看著殺氣的來源……
聽說堅強可以麵對任何事情。我決定堅強,可是卻少了羊入虎口的勇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擔心從此無法呼吸……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想著的自殺,這個念頭早就消失了。因為……此時此刻,我相信我是怕死的。
走到姊的麵前,她還是一隻老虎……抱著她的時候,她變成動物園裏有練過的老虎。
「姊,就當我拜託你……你可以罵我,怎麼罵都好。」我越說越小聲。
「但不要不理我……我會怕,真的怕……」我沒有撒謊,我是真怕。所以,說到這裏,姊慢慢變成紙老虎……
不要問我為什麼不說:「可以任你打我罵我!」這類比較像電視劇裏管用的對白。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姊真的是會絕對相信可以打我的,她也是絕對會實踐的人。可是,我是絕對不想被她打的人。
最後……當然是氣消了收場。
隻是我必須從我的記憶裏敲出那個承諾來……要不下次再犯,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以逃過一劫,到時就真的死得很慘了。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這一件,而是我跟姊始終必須回家。
有一些事,我不好意思說,姊更不會說。但,為了回家,我必須假意地走到那個男生麵前說謝謝,假意地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叫衡賜,林衡賜。
「我叫Lucky。」
「喂……明明聽你姊不是這樣叫的。你騙我哦?」
「嗯?沒騙你啊!我姊叫我小寧,我的本名叫丁寧,若是朋友,就必須叫我Lu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