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等非墨與紫衣女子反應過來時,房間裏哪裏還有盛戈的身影。一個大活人,就這般憑空消失,無盡可循。
收起手中的血色骨扇,仿若人間烈獄般的白骨骷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感受著空氣中細微的靈力波動,似有所覺的紫衣女子眨了眨眼,衝著非墨盈盈一拜,“淩公子,多謝成全!”
“再會!”
而後身姿一轉,消失在夜色中。
客棧再次恢複了寧靜,隻是這次,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小鎮裏的老百姓們對於今晚發生的事情並無所覺,隻是一如既往的關緊門窗,唯恐半夜有個什麼妖魔鬼怪躥進來,將人擄走吃掉。畢竟,這種事發生的不是一次兩次了。
空蕩的客棧裏,唯有那個一身黑色長袍裹著鬥篷的男子,神情漠然的站起身立在原地,抬頭,蔚藍色的眼眸透過破開的房門,直直的看著虛空中的某一處,久久靜默無聲。
方才,他本可以出手相救。
但,盛戈的一條命與無數普通百姓的性命放在一起時,他卻猶豫了。或者說,他還是選擇了後者。他是淩家人,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淩家人。這頂無形的帽子自他出生便扣在他的頭上,提醒著他不能做出任何危害蒼生之事。
盛戈被帶走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她轉過來的側臉上,那抹淡漠了然的笑容。那雙眼,那麼從容、那麼鎮定,那麼的······不以為然。
似乎從一開始,她就認定了,他不會作為她的依靠。
他許給了她承諾,到頭來,卻也隻是一個蒼白無力的承諾。空有一身天師的修為又如何?他連最基本的“自己”都做不到,不能去做想做的事,不能去過想過的生活。
短短幾日,她卻將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因為就在此刻,就在這裏,她至始至終都未向他開口求助。
是篤定了,不相信他會救她嗎?
“風止,替我尋找一個人。”
取下鬥篷內別著的另一根七彩羽毛,手中的羽毛在靈力的催動下漸漸化作一隻七彩鳳鳥。一身璀璨絢爛的七彩羽毛,嬌小的腦袋高傲的昂著,在看向非墨時,卻帶著親昵。蹭了蹭非墨的手心,七彩聖鳥衝著非墨點了點腦袋,而後振翅飛向夜空。
盛戈身上帶著另一根七彩聖鳥的羽毛,有那個在,找到人隻是早晚的事。隻是絕煞手段殘忍,對於俘虜更是如此。盛戈落在他手上,想要安然逃脫,機會渺茫。
***
火焰還未剛觸到皮膚,空間中突然裂出一道縫隙,虛空中有一隻強壯結實的手臂伸出來,一把將她拽了進去。而後,空間裂縫合攏,一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抓在她手腕處的手力道極大,就像一個鐵鉗般禁錮了她全身所有的力量。別說反抗,就是掙紮一下都疼。裂縫再次敞開,盛戈手腕上的力道一鬆,人已經被一把扔在了地上。
“落在我的手上就別想著逃跑。否則,我不介意麻煩點,將你手腳折斷了塞箱子裏帶走。”
站在身前居高臨下的男子冷聲說道。月色中,異色的雙瞳散發著野性的光芒,就像一頭矯健強壯的公狼,不容忍任何人侵犯他的領地。
“煞!”
隨後追來的紫衣女子出現在絕煞身後,看了一眼揉著淤青的手腕自顧自的從地上爬起來,態度極為配合的盛戈兩眼,對於這個方才還敢拿命跟她賭的少女,紫衣女子顯然對其產生了幾分興趣。
“曼蘭,你先行一步讓他們做好接應,淩非墨應該不會就此罷手。”
這次僥幸得手,不過是因為遇上的人是淩非墨。
哼!
自視甚高的淩家人,也就這點能耐。
抱著手臂,絕煞的語氣中輕視與厭惡一覽無遺,顯然,對於這個死對手,兩人見麵隻有火拚的可能。
“是。”
恭敬了行了行禮,在絕煞麵前的千曼蘭收起了之前的輕佻慵懶,身上的衣著依舊暴露性感,眉眼間卻是難得的正經嚴肅。
再次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看不清臉色盛戈,又不舍的看著神色冷酷的絕煞,按下心裏的不安,千曼蘭留下一句囑咐,“那你小心,我在曜都等你。”
這才扭身離開。
“走!”
倨傲的扔下一個字,絕煞抬腳朝著前方走去,也不擔心身後的盛戈跑掉。
自之前抓了盛戈一把,絕煞再沒碰她一下。但身上的靈力也在被絕煞抓住的瞬間,被這個該死的男人封住。成為待宰羔羊的盛戈不敢肯定非墨會不會追上來,隻是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暫時配合這個男人,然後在路上尋找機會逃脫。
對於絕煞的傳聞,一路上她也聽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