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道:“你也不可過於散漫,我看你已經落後有十箭之遙了!”
覺如並未揚鞭,隻拍拍江噶佩布的脖子,這天馬就奮力奔跑,片刻之間,就置身於如雷霆滾動的馬隊之中了。他看見部落的大卦師也驅馬奔馳在爭奪王位的隊伍中間。他放慢了速度,與卦師並馬而行:“咦?莫非卦師你也替自己卜了一卦,不然怎麼如此賣力地驅馳,莫非那金座也向你發出了召喚?”
卦師非但沒有放慢速度,反而又在馬身上加了兩鞭,氣喘籲籲地回答:“替自己算卦的人會雙眼變瞎,不然,我真想替自己算上一卦。”
“莫非你以為卜卦的人也能像英雄一樣征討四方,治理國家?”
卦師笑了:“你也奔跑在這馬隊中間,莫非不是為了那誘人的金座?”
覺如提高了聲音,把當時天母授計時沒有出口的疑問說出口來:“據我所知,印度法王的寶座,伽地皇帝的龍椅,以及那許多國家的王位,都不是靠賽馬所得,而在我們這裏,馬快者為王,馬慢者為臣,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嗎?”
“聽過伽地一句話嗎?馬上雖然未必能治天下,但從馬上可以得到天下!”
“你也想得到天下?你不能為自己卜卦,那能不能為我卜上一卦?”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心問事?!”卦師已經很不耐煩了。
“問我能不能賽馬稱王!”
卦師大笑:“箭沒有射出的時候,你可以問我能不能中靶,可現在箭已經射出去了,再神的卦師也無從算起了!”說完,卦師打馬跑到前麵去了。覺如笑笑,看他跑出去約有一箭之地,一提韁繩,江噶佩布就飛一般地超過了他。超過的時候,他扔下一句話,“你這個神算子,關鍵時候沒有說謊,要是我得了勝,就封你還做卦師吧!”
這時,他看見有名的醫生也騎在馬上向前奔馳,但他的馬眼看著就要不行了。覺如就喊一聲:“醫生啊,你的藥囊掉了!”
醫生立即勒住了馬韁,看藥囊還牢牢係在馬鞍之上,麵上便浮起了惱怒之色。覺如卻一臉笑容,說:“我是看你的馬要累倒了,還是讓它緩口氣吧。”醫生也笑笑,緩下馬來,和覺如並轡而行。覺如說:“我看你病了。”
醫生說:“說無病的人生病,等於下了惡毒的咒語。”
“那就是我病了。”
“你雖然打扮得稀奇古怪,但我看你眼清目明,你沒有病。”
“我有病。”
醫生認真起來,好像全然忘了爭奪王位的事情,打開了話匣子:“覺如啊,人的病分風、膽、痰,病因卻是貪、嗔、癡,三者相互交織,讓人生出四百二十四種疾病,你無病因,也無病相,快快打馬,去奪你應得的寶座吧!”
“那你知道自己不能稱王,為什麼也鞭馬奔跑?”
“我也算嶺國的一個人物,不跑個名次,將來在嶺國怎麼安身?”
覺如催馬前去,扔下一句話:“要是我做了國王,你就是嶺國的禦醫了!”好一個江噶佩布,隻要主人一提韁繩,立即四蹄生風,快如閃電,很快就來到了老總管跟前。覺如按輩分叫一聲:“叔叔。”
老總管是個中規中矩的人,馬上跟他理論:“從血親上講,我是你叔叔,但隻能在私下裏稱呼,現在這種公事場合,你要叫我總管。”
覺如放慢了速度,說:“我也有道理要講,從賽馬一開始,嶺噶舊的秩序已經打破,要等有人爭得了金寶座,才能重新排定尊卑,所以,我就隻好叫你叔叔了。”
老總管絨察查根不禁點頭微笑:“到底是天降神子,說出這樣的道理,那你還不趕快打馬前去,爭得王位,遂了天意民心!”
覺如想說自己要坐了王位,仍然要請他做自己的首席大臣。但絨察查根在他馬屁股上抽了一鞭,江噶佩布就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去了,使他輕而易舉就跑到了晁通的玉佳馬前。晁通這時早把嶺噶的眾英雄拋在了後麵。他的玉佳馬跑起來四蹄生風,平常人坐上去隻會頭暈目眩,但他運用神通,悠閑自在,仿佛坐在地上一般安穩如山。賽馬的終點古熱山,好像一頂圓圓的頭盔浮現在眼前。晁通這一路都一馬當先,此時此刻,好像看到了預先安置好的黃金座就在眼前。本來,他還把覺如當成自己有力的對手。可是,除了起跑時見他打扮得古靈精怪,然後就杳無蹤跡了。現在,自己一騎絕塵,安置於半山腰的金座就在眼前,馬頭明王的預言就要實現,絕色的珠牡將為自己所擁有,古熱山中的寶藏之門也將對自己打開……他覺得自己身子輕飄飄地飛至半空中,就像那些來去無蹤的仙人一般。他的心意飛得更遠,飛到了未來,看到自己稱王後種種威武的行狀。就在這時,他聽見背後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轉身卻見覺如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看那樣子,隻要再奔跑幾步,他就要從馬背上栽下來了。
晁通笑了:“縱然你使出了全部力量,但金座離你還很遙遠。不過,我的好侄兒啊,你已經把那些平時不可一世的家夥們都甩在身後了!將來上朝,我要讓你走在所有人前麵!”
覺如知道,假裝出來的樣子再次作弄了野心勃勃的叔叔,於是馬上換上了一副輕鬆的神態,手中鞭子一揮,晁通就見一道光影從身旁掠過,眨眼之間,覺如和他的神馬就跑到了前麵!晁通得意的心情頓時蕩然無存,絕望的他氣得差點就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