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著楚念念往後退了兩步,攬著她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他自己坐樓梯,讓楚念念坐自己腿丨上,免得她著涼。
楚念念一開始還很別扭,掙紮著想要從嚴爵的腿丨上下來。
哪怕沒人,這裏也是公共場合,總歸是不好。
另一方麵,楚念念也怕自己會不小心壓丨到嚴爵的傷口。
最後,也正是因為怕弄到嚴爵的傷口,作了罷。
攬著楚念念坐在樓梯上,嚴爵低眸,看楚念念精致的五官,觸到她眼中倒映著的自己,手臂的力量稍稍重了重,然後再放鬆,操著磁實的聲音,緩緩地開口——
“其實,我對冷若夕最初的感覺,就是同校長得好看一點的女生,並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別的想法,會追著冷若夕那麼多年?
楚念念抿了抿唇,不相信。
嚴爵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淺淺地勾唇,“記得我十八歲生日麼?”
楚念念愣住,不懂嚴爵為什麼突然提及那麼多年前的事,但還是點了頭。
“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嚴爵又問。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嗎?
楚念念蹙眉,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著,嚴爵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
嚴爵比自己大六歲,他十八歲,自己就是十二歲。
十五年前的事,實在是太久遠了,楚念念絞盡了腦汁,也想不起來,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印象裏,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就是她跟小時候一樣,黏著嚴爵,他走到哪兒,自己就跟到哪兒。
而嚴爵,也像是親哥哥一樣,絲毫沒有察覺到她有那方麵的想法,像照顧親妹妹一樣,照顧著自己,不管走到哪兒,都帶著……
“那年……發生了什麼事?”實在是想不起來,楚念念隻能開口問。
“十八歲生日,代表已經成年,很多不能做的事,都可以做了,比如抽煙喝酒。”嚴爵回憶著多年前的往事,神情不免也有些恍惚,“當時上官雋他們,非要給我慶生,拉著我又是吃飯又是KTV的,記得吧,那是我人生第丨一次喝酒。”
“嗯。”楚念念點頭,也想起來了,“你後來喝醉了,是我和上官雋一起送你回家的。”
怕給嚴爵的父母惹麻煩,也擔心嚴啟生夫婦知道嚴爵喝酒會生氣,那天,楚念念沒有送嚴爵回家,而是將他帶到了自己名下的公寓。
楚念念還記得,嚴爵當時醉得很厲害,連路都走不穩,在衛浴間吐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好一些。
後來,喝了點醒酒湯,就躺在床丨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嚴爵的酒品不錯,除了吐的時候麻煩點,睡著後的他倒是很安分,一夜到天亮,都沒有翻身的。
楚念念記得,第二天早上醒來的嚴爵頭疼欲裂,在自己的公寓裏呆了一整天,才稍稍緩和下來,回嚴家。
之後,生活又恢複了平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啊,為什麼嚴爵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楚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嚴爵將楚念念的表情全看在眼裏。
他笑著扯了下唇,才開口,“我當時,其實沒有真的醉到不省人事。”
楚念念:“……”
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幹嘛不自己收拾,那樣折騰她?
楚念念想起多年前,自己跟個老媽子一樣,跑前跑後照顧的事,眉愈發蹙得緊了。
嚴爵摸了摸楚念念柔軟的頭發,才笑著開口,問她,“生氣了?”
“沒有,那麼多年前的事了,有什麼好生氣的?”楚念念道,嘴上說不生氣,聲音卻是悶悶的。
嚴爵聽著又笑,修長的指,繞著楚念念的頭發玩,“知道我當年為什麼裝醉麼?”
“為什麼?”
嚴爵沒有立刻回答,又笑。
這一次,他的笑卻未達眼底。
像是難以啟齒似的,嚴爵垂下了眸。
久久之後,才張口。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嚴爵再一次提起來,還是有種自己是禽丨獸的感覺,心頭那股自我厭棄,始終都沒有褪減。
嚴爵的聲音暗啞得厲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大概是喝多了酒,腦子搭錯了錢,我當時……”
嚴爵說到這裏忽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