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別吃了,幹活去了。”他看都不看地握著我放在桌下的左手,拉著我轉身就要往外走,“等,等一下。”我被他拖得站起身,抱歉地向珍妮笑一下:“那個,我先去工作,下次再聊。”匆匆地跟在斯諾·格菲根的後邊,我被他拽出了餐廳。暗暗感激他的突然發脾氣,讓我不用再對著惡夢裏才會出現的惡心麵孔,我跌跌撞撞地走在沙灘上:“斯諾·格菲根,好了啦,我們已經出來了,你別再那麼用力拉我,痛死了。”]
“痛死你活該。笨女人,你剛才有多丟臉你知道嗎?死盯著人家的丈夫,幹嘛?他真的是你的舊情人啊,依依不舍的——”藍眸怒瞪著我,斯諾·格菲根的語氣裏怎麼聞都像含著幾十公斤的百年陳醋。
“我哪有,你亂說什麼?誰跟那種惡心的卑鄙小人有關係啊,你那麼緊張幹嘛,吃醋啊!”我憤然反駁,平時他怎麼說我“笨、白癡”都沒關係,可把我跟菲力浦混為一談,我絕對不能忍受。
“是又怎麼樣。我警告你啊,笨女人,離那個什麼珍妮,什麼菲力浦遠點,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
“要不然,要不然我,我就——”
“就怎麼樣——”我瞪著眼看斯諾·格菲根氣得無話可說的樣子,有點兒得意,他有什麼能威脅我的,我倒要看看。
“就——你這個笨女人!”如雷地大吼一聲,拉著我的手一個施力,我被硬帶著撞上堅硬的鐵一樣的胸膛。“你——”我警覺地抬頭,正對上漸漸壓下來的俊臉,“不要——”我趕緊低頭,這個卑鄙小人,居然想來這一招。“什麼不要?笨女人——”大手一隻錮在我的腰間,一保固定住我的下齶,動彈不得,我隻能被動地仰著頭,看著斯諾·格菲根放大的臉,紅唇陷落,灸熱的溫暖從唇上一直往全身擴散,很溫暖。我剛才因為見到菲力浦而冰冷的身子暖和過來,理所當然地靠在斯諾·格菲根寬闊有力的胸膛上,我悄悄地伸出手抱住他:“斯諾·格菲根——”
“幹嘛?”
“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幹嘛?”
“不要告訴阿楠見到珍妮和那個男人的事,千萬不要讓阿楠知道。尤其是那個男人在這裏的事,你一定要提醒戴維,不要告訴阿楠。”
“為什麼?”藍眸疑惑地眯起,盯著我慎重的臉。
“別問為什麼,算我求你好了。還有,不要誤會我跟那個惡心男人的關係,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讓我痛恨的話,那一定就是他了。那個惡心的卑鄙偽君子。”我咬牙切齒地說著,認真地回視藍眸裏的審視。
“你恨他?”斯諾·格菲根皺起眉,想問什麼卻終於體貼地沒再開口,“好吧,我答應你,可是恐怕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我隨他的眼神抬頭望去,看到本來微笑著走向我的阿楠失神地看向我身後,“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我不想接受現實地搖頭,聽到噩夢成真的聲音——
“阿楠,好久不見了。”
“是,是啊,菲力浦,好久不見了。”
不,我悲慘地搖首,將頭鴕鳥地埋進斯諾·格菲根的胸膛,感覺他不解地抱緊我,雖然疑惑我的動作神情,卻仍默默地給我安慰的力量。
躲避了太久的黑暗隨噩夢來襲,我全身冰冷,憤怒的力量接近仇恨的勇氣,加州海灘上正午的陽光正烈,我卻隻見到光影中對視的阿楠與菲力浦,看清了阿楠眼中的留戀,那種溫情竟然隔了三年還沒有消褪嗎?我緊緊地抱住斯諾·格菲根,恐懼真實地在心扉裏成形,尤其是接受到了那道來自菲力浦的眼神:那樣得意的有所圖,還有窺視的邪惡,一如三年半之前。還有,第五大道上窺視我的人就是他!我猛然醒悟,身子的溫度正式地掉到零下,隻能顫抖。我絕望地閉眼,一切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半之前,隻是這一次我要如何去掌握勝算?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在發抖,一直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