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吹吹你的眼4(1 / 3)

父親的愛裏有片海

我從海邊回到“金海岸”小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多鍾。我是從海邊回來的最後一撥人,其實昨天我就可以回來的,要不是為了多拍幾張“海韻”圖片,回去讓我的還沒見過海的學生們長長眼,我才不會在這海邊多呆一會呢。從前天開始,廣播、電視、報紙等各媒體就發布消息,大後天將會有台風登陸。昨天就有大半遊玩的人返回了市區,今天隻剩下小半遊人,而且所有剩下遊人都手忙腳亂地在“金海岸”小屋收拾著行李,準備馬上離開。

“金海岸”小屋是個前後左右上下六麵都用厚鐵皮包成的小屋子,隻在朝海的那麵開了個小門。這也許是經曆風暴者對小屋的最佳設計吧。小屋裏有些簡單的生活設施,可以供人們將就用著。這小屋挺有特色,前天我專門為它拍了幾張特寫照片呢。這小屋離海邊最近,到海邊遊玩的人們常在這兒歇會兒腳。說它最近,其實走到海邊也是要一個多小時的。

天,總是陰沉著臉,像要隨時發怒似的。要不是“金海岸”的小老板響著一台收音機,這“金海岸”早就沒有了一絲活力。要在旅遊旺季,“金海岸”屋裏屋外人山人海,比繁華的市區也毫不遜色。

“這鐵板做成的金海岸也不是金海岸了,大家快收拾東西到市中心,躲進厚實的賓館裏去吧。”那小老板不停地大聲叫著。

人們各顧各收著東西,少有人說話。我的東西很少,早已收拾停當。忽然,我看見兩個人,約摸是父子二人,父親有40歲的樣子,兒子不過10來歲。父子倆一動不動,孩子無力地倚在大人身邊。父親提著個紙袋子,好像隻有條毛巾和一個瓶子。可是,他們一點也不驚慌,仿佛明天就要到來的台風與他們毫無關係。

“父子倆吧。”我走過去,搭了搭腔,那父親模樣的人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收拾收拾,我們一起走吧。”我是耐不住寂寞的一個人,又說。

父子倆沒有做聲,40歲的父親對我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我想他們是對我還有一種戒備心

理吧。

“您說,明天真的有台風?“一會,倒是那父親盯著我問。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的臉上爬上了失望的神色。

還有1個多小時公共汽車才來接我們回市區,人們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食物來對付早已咕咕叫的肚子。我也拿出了我的食物,一隻全雞,一袋餅幹,兩罐啤酒。

“一起吃吧。”我對他們兩人說。

“不了。吃過了。”那父親說,說著揚了揚他那紙袋子裏的瓶子。是一瓶榨菜,吃得還有一小半。

我開始吃雞腿,那父親轉過頭去看遠處的人們,兒子的喉節卻開始不停地蠕動,吞著唾沫。我這才仔細地看看孩子,瘦,瘦得皮包骨頭一樣,偎在父親身旁,遠看倒就像是隻猴子。我知道孩子肯定是餓了,撕過一隻雞腿,遞給了孩子。父親忙轉過臉來對我說了聲謝謝,我又遞過一隻雞翅給那父親,父親這才不好意思地接在手裏。等到兒子吃完了雞腿,父親又將雞翅遞給兒子。兒子沒有說話,接過雞翅往父親嘴裏送。父親舔了下,算是吃了一口,兒子這才放心地去吃。

我忙又遞給孩子父親幾塊餅幹,說:“吃吧,不吃身體會垮掉的。”父親這才把餅幹放進嘴裏,滿懷感激地看著我,開口了,又問:“您說,明天真的會有台風?”

“是的呀,前天開始廣播、電視和報紙就在說,你不知道?”我說。父親不再作聲了,臉上失望的陰雲更濃了。

“你不想返回去了?”我問。

父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還怎麼能回去呀?”他的眼角,有幾顆清淚溢出。

“怎麼了?”

“孩子最喜歡海,孩子要看海呀。”他拭去了眼角的淚。生怕我看見似的。

“這有什麼問題,以後還可以來的。”我安慰說。

“您不知道,”父親對我說,“這孩子今年16歲了,看上去隻有10歲吧,他就是10歲那年檢查出來得了白血病的。6年了,前兩年我和他媽媽還以四處借錢為他化療,維持孩子的生命。可是,一個鄉下人,又有多大的來路呢,該借的地方都借了,再也借不到錢了,隻能讓孩子就這樣拖著。前年,他媽媽說出去打工掙錢為他治療,可到現在倒沒有了下落。孩子就這樣跟著我,我和他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日不會很長了。孩子就對我說,爸,我想去看看大海。父子的心是相連的。我感覺,孩子也就在這兩天離開我,我賣掉了家裏的最後一點東西,湊了點路費,坐火車來到這座城市,又到了這海邊小屋子,眼看就能看以海,滿足孩子的心願了,可是,可是……”父親哭了起來,低沉的聲音。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返回去再說吧。”我勸道。

“不,我一定要讓孩子看到海。”父親堅定地說。

接遊客的汽車來了,遊人們爭著上了汽車。我忙著去拉父子倆。父親口裏連聲說著謝謝,卻緊緊摟著兒子,一動不動。但是我不得不走。我遞給那父親300元錢後,在汽車開動的刹那我也上了汔車。因為我想也許還有一班車,他們還能坐那班車返回。到了市區,我問起司機,司機說這就是最後一班車了。我後悔起來,真該強迫父子倆上車返回的。但又想起父親臉上的神情,我想那也是徒勞。給了300元錢,似乎心安理得了些,但那300元錢對於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當晚,我在賓館的房間裏坐臥不安,看著電視,我唯有祈禱:明天的風暴遲些來吧。

然而,水火總是無情的。第二天,風暴如期而至,聽著房間外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樹木的倒地聲。我心裏冷得厲害,總是惦著那父子倆。

台風過後,我要回到我的小城去上班了。回城之前,我查詢到了“金海岸”小屋的電話號碼,我想知道那父子倆到底怎麼樣了。到下午的時候,電話才接通。“金海岸”的小老板還記得我。我問起那父子,小老板說:“我也是剛回到小屋,那父親我前一會兒還看見了的。”我的心放鬆了些。他又說:“聽那父親說,風暴來的當天,父子倆還是去了海邊,幸好及時地返回了我的金海岸小屋。我的天啦,這次的海水還暴漲一點,淹沒我的小屋,那他還有命嗎?就在台風來的時候,那瘦瘦的孩子永遠地閉上了眼睛,躺在父親的懷裏,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我拿著電話,怔怔地站著。窗外,雲淡天高,暴風雨洗禮之後的天空竟是如此地美麗!

富 有

爸爸帶著才上小學一年級的女兒觀看演出。這是一場賑災義演,是為了幫助一個洪水曾淹過的村子。演員們精心準備,盡興表演著精彩節目,主持人幾乎聲淚俱下,懇請在場的觀眾伸出友愛之手。募捐誌願者拿著捐款箱,在觀眾席來回走動。

“捐多少呢?”爸爸心裏想,“我每月工資還不到千元,妻子工資幾百元,但得生活,還得贍養家中二老,還得負擔女兒的學費,得為今後女兒上大學做準備。如果有點積蓄,家中那套家具也該換一下了,或者還想改善一下住房呢。”

“我捐100元吧。”爸爸似乎下了決心,右手攥著一張百元幣,緊緊地。一會捐款箱輪到父女的麵前,爸爸將錢投入捐款箱,但不是右手的百元幣,而是左手的一張50元人民幣。“這捐了款連姓名也不留個,就捐50元吧,就是捐了100元誰又認識你。”他想。收回投幣的手,他真有一種大善人的感覺。

“爸,我也捐了10元。”女兒幾乎快跳起來似的說。

“啊?你捐了10元?那是你下星期的早餐費呢。”爸爸驚奇地說。

“不要緊呀,爸爸。我下周每天早餐時讓小肚皮餓一會就行啦。”女兒很平靜地說。

爸爸沉默了。他感覺自己的臉紅到了耳根。

叫你一聲“哥”

解放路派出所幹警們接警後趕到天龍商城時,商城樓下已經圍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抬頭一望,24層的樓頂上隱約顯現著兩個小黑點——是一名搶劫犯劫持著一個人質。小黑點忽閃忽閃地,好像隨時可能飄向地麵。

所長劉明立即讓幹警們疏散人群,一麵又讓人去準備海綿墊和尼龍網,說萬一跳下時或許能起到作用。劉明帶著派出所裏能說會道的小諸葛曾行上樓去,準備做劫匪釋放人質的思想工作。趕到樓頂時,樓頂上已經有三兩個熱心的群眾遠遠地在對著劫匪喊話。見有警察來了,他們立即將了解的情況說了出來:“劫匪叫張平虎,進入20樓一戶人家行竊時被剛好回家的父女倆撞見,他一刀刺中那父親的胸口,那父親倒下了。20多歲的女兒往外跑,正想報警,被劫匪追上當作了人質……”

劉所長正想走近劫匪喊話,不料對方大聲嚷起來:“不要走近,再走近我就一刀殺了她。”用胳膊說著把那女子勤得更緊了。女孩渾身是汗,像一隻無助的羊羔。劉明隻得停住腳步,他知道這時候得穩住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