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跪在地上施針,小葉就在旁邊幫忙,兩個人的配合極其默契。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從容把年輕婦人身上的銀針一一拔了下來。
又切脈之後,發現胎兒總算是保住了。
從容便對一旁那婦人的婆婆道:“你兒媳婦是因為受了極大的刺激,又太過奔波勞碌才會如此。須得好好靜養,再不可讓她受刺激了。不然你孫兒出世之後身體都會不好。”
沒想到那婦人卻見鬼一般的拉著從容道:“你可是從容,你是紀家的從容對不對?你長得好像你娘啊!你舅舅不是因為貪汙罪被滿門抄斬了嗎?你怎麼還活著啊!”
從容看著眼前麵色枯黃的中年婦人,不由得想起一張記憶中很熟悉的臉。隻因為她家男人給從容家送完菜回來誇讚了從容娘親,這女人就到處跟人說從容娘親的壞話。
一個寡婦,不知道被說得有多難聽。
從容小時候最討厭的人便是這婦人了,卻沒想到會在京城裏遇見她。
“你竟然還活著,你竟然還活著?我家阿定卻要死了!”
張家嬸子一臉艱難地指著還在昏迷的年輕婦人道:“這是錢家的二丫。嫁給了我家阿定。肚子裏懷的是我家阿定的孩子。”
從容立馬想到了方楠提起的“孝子殺人案”,還有自己那個充滿著悲涼絕望的夢境。
自己救的居然是小時候什麼最喜歡找自己出主意的錢家二丫頭。她不是最討厭張家那個小胖子嗎?那小胖子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像樣的名字啊?從容一直以為他就叫張小胖的。
陳太醫這個時候卻冷哼一聲:“一個犯官家眷,在這裏充什麼神醫!”
從容忽然意識到此刻自己的處境,於是笑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出身的。可是這宮中的規矩是開國時候定下來的。我既然有本事到了太醫院,便再也不是個犯官家眷,宮中罪奴了。陳太醫對此有何異議?”
陳太醫自然不敢對開國皇後立下的規矩有任何異議。
張飛仙小姐帶著一身清傲之氣開口道:“畢竟這婦人疾病不是陳太醫的長項,一時斷錯症也是有的。”
小葉控製不住地撇了撇嘴。
從容隻點頭道:“陳大小姐說的極是。陳太醫的醫術,我們平日裏就是極其佩服的。”
陳太醫聽了這話,臉色好歹緩和了一些。
這時候有圍觀群眾小聲道:“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原來是個犯官家眷啊。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才了報應,如今卻在這充神醫呢。”
從容聽到這些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收拾著手裏的東西,並不說話。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小姑娘,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是說的的確就是事實。
等從容和小葉重新退回去,一直充當圍觀群眾的朱二同情地拍了拍從容:“從容啊,太醫院你是待不下去了。你姐姐不是在針工局嗎,不如你使些銀子打點一下,調那邊去吧。”
從容想了想道:“謝謝朱大哥提醒。”
開始認真地盤算著自己手頭的銀子夠不夠打點上下的。
終於忙完回到太醫院,剛剛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見一貫冷靜地紅菱匆忙跑了進來,拉起從容就往外拚命跑。
“紅菱,幹什麼啊?”
從容完全不知所措。
紅菱一邊死命拉著從容一邊道:“快跟我走,陛下召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