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曦陽回到府中,天色已暗。
管家忙迎上來:“公子,老爺在書房。”
姚曦陽看了年老的管家一眼:“嗯,姚伯,我知道了。”
說著走進了書房,燈燭搖曳,隻見姚驍遠背著手佇立在窗邊。天上掛著一輪明月,清亮如水,發出柔和的清輝。
“父親。”姚曦陽輕輕地開口。
“嗯,曦兒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姚驍遠轉過身子看著姚曦陽。
“嗯,今日設宴並未多做為難,隻是問了我家中還有何人。父親,這時何故?”
姚驍遠聽了點了點頭,背著手說道:“你可有如實作答?”
姚曦陽點了點頭。
“想必錦親王早已知曉你我的關係,他今日的舉動,是要我姚家做出個抉擇啊。”姚驍遠頗有些無奈的說。
“可是,我們在朝中的立場已經很明確了?並未參與朋黨之爭啊?”姚曦陽不解的問道。
“曦兒,你錯了。為父在朝為官這麼多年,錦親王要我們所做的抉擇,絕不是朝中的黨羽之爭,如今他的野心,是司馬昭之心啊。而我姚家一直手握兵權,這些年一直駐守邊關,而今皇上特意調回,可見形勢並非想象的簡單。錦親王怕是開始要有所動靜了。”姚驍遠邊說邊歎了口氣。
月亮漸漸升高,卻被薄雲籠罩,顯得有些朦朧。
……
姚曦陽回到房中,早早打發了一旁服侍的小艾。
房裏香爐,香篆焚香,幽香陣陣,煙霧繚繞。
姚曦陽想起走時父親最後說的話,曦兒,如今在朝為官,切記要以國事為重,定要放下兒女私情。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啊。姚曦陽突然想起,書院溫潤如玉的夏子彥,施粥時挺身而出的夏子彥,立誓時認真的夏子彥……最後都變成了喜堂裏薄情的樣子,滿目的紅色,刺眼的喜字。
半天,姚曦陽深深吸了口氣,心仿佛跌入了穀底,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早已背棄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她還在對他念念不忘麼?她是恨夏子彥的,恨他的薄情,恨他的背叛。她亦沒有忘記崖底與暮蕭的約定。
那日,她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嗯。不過我也有要求,我要夏家身敗名裂。”
她沒有忘記暮蕭當時的神色,眼中的不可置信。
一個朝中勢力穩固的夏家又豈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夏家在朝為官多年,且不說培養了多少勢力,單說當今的太後正是夏子彥的姑姑,又是輔佐皇上登基的有功之臣。這其中任何一樣,都是無上的恩寵,更不用想夏丞相的老謀深算。而暮蕭僅是猶豫片刻就答應下來,可見他的身份也不簡單啊?那麼,暮蕭要她做的事,究竟是什麼呢?
“咳……”姚曦陽聽見背後有人出聲,轉過身來。看見暮蕭身著淡紫色的長衫,坐在桌案前,手裏拿著白玉茶杯,小口,小口的抿著茶。
燈燭發出微黃的光,暮蕭認真喝茶的樣子,竟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這麼晚來,所為何事?”姚曦陽也順勢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暮蕭看了姚曦陽一眼,輕笑的說道:“怎麼?閑來無事就不能來探望美人了?”
姚曦陽抿了一口茶說:“沒想到暮蕭公子還有這等愛好啊?”
暮蕭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不淡反濃,說道:“我是來提醒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姚曦陽聽見暮蕭說起合作,突然有些心煩意亂起來。卻也沒有說什麼。她隱隱的覺得,蕭慕讓她做的事,不簡單。
周圍寂靜無聲,像是陷入了沉默般。
姚曦陽看著窗外,月光清冷得很。
“希望不管發生,你都不要忘記。”暮蕭看著月光下的姚曦陽,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