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襲(2 / 2)

邵琦手裏拿著一個銅水壺,遞給趙旻:“四爺,先喝點水吧。”

趙旻點點頭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把壺還給邵琦:“如何?還堅持得住麼?”

家夥臉上現出堅毅的神情:“四爺能行,阿福自然能行,總不能丟了四爺的臉!”

趙旻聞言搖頭笑道:“謬論!人活於世,要自身,其次親友,再論他人。世人皆需自立然後自愛,如何丟得他人麵子?”

邵琦忽閃著眼睛看著趙旻,一臉茫然。家夥雖然聰明伶俐,畢竟沒怎麼讀過書,也不知道趙旻這番話繞的什麼圈子。趙旻微微一笑,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跟一千多年前的人講人人平等的道理,確實也沒什麼溝通的必要。

趙旻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或蹲或坐的脅迫來的船工和漁夫,問道:“彼等業已知曉我們身份,情緒尚算穩定否?”

邵琦點頭:“自打知道四爺北海王的身份,頓時平靜了許多。便是早前嚷嚷得最厲害的幾個都沒了言語。”著揚了揚眉,“隻要是還有腦子,必然知曉帶上他們已是格外恩典。要不是四爺宅心仁厚,當初綁上石頭往河裏一扔,哪有他們鬧騰的機會?”

在這個時空久了,趙旻漸漸習慣了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古時候生產力低下,物資缺乏,所謂豐衣足食的其實隻有一部分人,絕大多數底層人民都掙紮在溫飽線上。在這樣的情形下,死人真不是什麼新鮮事,哪個鄉村今年沒有餓死人反倒會是新聞。特別是近年來,起義、叛亂頻起,外夷屢次寇邊,朝廷連年加賦,百姓民不聊生。每到冬春交際,到處都是繳不起賦稅或者被了兵災的流民,路邊隨處可見凍餓而死的屍骨。因此不能怪邵琦心狠,話間不拿人命當回事,實在是在這個時代,對生命的漠視完全是一種普遍現象。

趙旻搖了搖頭沒有話。邵琦又道:“大部分人在聽聞了我們身份後主動表示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不過還是有少數頑固之人,雖然表麵順從,可我看得出來,心思裏還是老大的不情願。”著用手一指:“那個身材高大的就是其中之,我已經吩咐章副尉多多留意,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私下跑掉。”

趙旻心人家不願意跟我們走才是常理,誰願意拋家棄子跟著你跑千裏之外去啊!難道就憑你一個北海王的名頭?不過想歸想,還是下意識地順著邵琦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邵琦指點的這位身高七尺,手腳粗大,在普遍比較瘦的船工漁夫裏顯得分外顯眼。隻見這人麵色陰沉,眉目間依稀有些暴虐之氣,雖然不言不語,看上去卻顯得自有一番沉毅的氣勢。

怪不得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你這叫自帶嘲諷光環。趙旻暗道,看樣子這哥們也不是老老實實地漁夫,多半做些亦民亦盜的生意。這時代平時捕魚,有機會遇到落單的貨船化身強盜的大有人在。畢竟官府控製力度日趨減弱,水麵上討生活之人又大多彪悍勇健,在缺乏束縛的情況下做些沒本錢的買賣,本也不足為奇。

正想著,忽聽一聲鑼響。尚茫然間,一陣破空之聲響起,眼見那名高大漁夫忽然脖子上多了一支羽箭,箭頭深深入喉,撕裂了脖頸間的動脈,鮮血頓時噴起老高,灑得到處都是!那漁夫一時不得便死,一手捂著脖子,跌跌撞撞地胡亂走動,嘴裏出嗬嗬的聲響,鮮血隨著他的動作四處灑落,直如開了一個紅色的自走噴泉!

趙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陣箭雨落下,那些毫無防護的漁民船工紛紛中箭。這下如同炸開了鍋,倒在血泊中蠕動的、手腳中箭嘶聲慘號的、沒頭蒼蠅一般四下亂跑的,不一而足。

這時候一下子顯示出軍人的鎮定。隻聽親衛中有人大喊:“敵襲!不要亂!全體舉盾!”趙旻身邊的親衛迅行動起來,圍城一圈,把趙旻和邵琦護在中間。外圍有盾的親衛舉起大盾,豎在身前,立刻便聽到箭支撞在盾牌上出的“咚咚”聲不絕於耳。

趙旻這下也明白過來遭到敵襲了。不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裏距離敵紅巾占領區足有上百裏路,怎麼會有敵人?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他耳聽密集的箭雨,一邊焦急的問道:“現今如何是好?”

回話的是成香,章韓不在的時候大多是以他為。他沉聲道:“敵軍有備而來,情勢尚不明朗,硬拚不智。為今之計,當先退往營壘,依營而立,再圖後計。”

趙旻不懂打仗,聽他得有道理,趕緊點頭道:“依你便是。”

成香得了允許,命令道:“大盾手禦於外,圓盾手禦於頂。圓形陣列,往營壘移動!”話音一落,頓時身邊響起一片“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