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過來說開飯,他難得的拉著太太的手一道往前廳來。
秋雁姍姍來遲。
“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晚?”
吉田端著碗,眯起的眼睛帶了微笑。
秋雁胳膊肘半撐著下巴,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他問,她也不說話。
吉田今天心情很好,伸出一手去,將秋雁柔軟的小手捏在手掌心裏慢慢的揉著:“是我昨天晚上沒到你房裏過夜,生氣了?”
秋雁把他的手一甩,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吉田太太:“太太早啊!”
吉田太太隻管低著頭吃早飯,並不說話。
吉田看她的樣子,登時有點不快。
秋雁起身走到吉田太太的跟前,對著吉田太太做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秋雁有什麼得罪太太的地方,麻煩太太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秋雁,這就把我的人還回來罷。”
吉田太太裝糊塗:“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太太聽不懂嗎?”
吉田原很好的心情,叫她這樣一攪和,便板起臉來,把手在桌上一拍,喝道:“吵什麼?”
秋雁不依不饒:“話要說清楚,不說清楚,這飯,我吃不下!”
吉田揚手一個耳光刮過去,秋雁被揮得人轉了半個圈,摔在桌沿邊上。她手打到擺在餐桌上碗碟,一齊都掃落下去,摔得粉碎。
“你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秋雁伏在桌上起不了身。
吉田推開椅子就走,前腳剛跨出門去,旁邊跟著秋雁過來的傭人大叫起來。一迭聲喊著:“血!血!血!”
吉田太太見狀,也是嚇了半死,縮在椅子裏不敢動。
吉田立即回過身來,就看到秋雁下半身都是血,兩條露在外麵的雪白大腿上,都是紅色的血跡。
他過來把秋雁抱了要往房裏去。
伏在桌上的秋雁兩隻眼睛齊朝著吉田太太看過去,嘴角勾起得逞的微笑。吉田太太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怒意自眼中迸射。
秋雁把要來抱她的吉田一把推開,臉龐轉過去,已滿臉是淚,她嘴唇發白,臉上都是汗,又是顫抖又是發虛的斷斷續續說道:“中佐還是不要管我,我就是一條賤命。自己身邊的人留不住,那小七跟我雖才幾日,倒還忠心,我也就對她放心,偏要把人搶走,連一聲招呼也不打。換了個不知誰來伺候,今朝早起的參湯就不對我的胃口......”
她一番話說出來,字字搶到重點。
吉田太太煞白了臉,一下起身嗬斥:“你胡說!”
吉田大喝:“住嘴!”
不顧秋雁掙紮,急將人抱了到房間裏去,招日本醫生過來替秋雁檢查。
這一檢查,果然不出所料。秋雁才剛有的一個月身孕,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掉了。
吉田年紀在這裏,和太太結婚多年,情人也養了不少,沒有留下一點血脈。日本人也看重子嗣問題,秋雁雖是因他那一推才致流產,可秋雁昏睡之前說的一番話,給了吉田轉移目標之機。
他令人去查早上的參茶有什麼奧秘,一查出來,說早上的參茶裏加了對孕婦不好的藥材,尤其是早期孕婦,一碰就有滑胎的危險。
吉田原也因太太不告訴自己一聲,擅自做主把他看上的人送給了櫻子,心裏很有些不快,不過不好發作。這一下,正是所有怒火都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他怒橫著臉,提著刺刀就往太太的房裏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