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她的衣裳,手腳利落。梁娉措手不及,顧此失彼,又急又氣,失望、厭恨、煩怒,皆在此時爆發了出來。
“放開我!我讓你放開我!”
她兩隻手胡亂朝著他身上打,不管不顧,隻聽黑漆漆寂靜的空房間裏“啪”的一聲脆響。
梁娉舉著那隻手,怔著。一雙驚恐怒急的大眼睛定定望著黑暗裏,身前的那張臉龐。
她腳後跟無意識往後一挪,踩到圓柱上。反應過來,推開周重霄便要跑。
卻哪裏是他的對手?
還未跑上兩步,便叫人一把扛到肩上,登時天地都翻了身打了轉。梁娉驚叫起來,兩手兩腳不住的蹬打踹踢。
周重霄抬手將腰上皮帶一扯,膝蓋往前一頂,抑住她兩條無法無天的長腿。架住她兩隻潑辣雙手,拿皮帶捆了起來。
“你就隻會這一招嗎?你對待女人就隻會這樣蠻橫霸道,不講道理?當什麼督軍?你去當流氓頭子才是!”
他叫她一頓折騰,身上也熱得厲害。再瞧她剛才那樣一通掙紮,原隻著了一件肚兜,這時,肚兜歪扭著,竟是連裏麵的春光也半泄了出來。
他瞪著兩隻眼睛望著,不發一言。
梁娉察覺過來,“啊”的驚叫,氣急敗壞道:“閉上眼睛!轉過身去!聽到沒有!”
“不許看!不準看!”
周重霄越發懷疑。瞧她的樣子並非惺惺作態,滿臉通紅,急得恨不能挖了一個地洞躲進去。倒和晚香全不是一個路子。
他往後一退,將她兩條腿放了自由。
梁娉便立即要坐起來,卻忘了雙手還被他困著,頹然又倒回去。恨恨道:“你快放開我!”
周重霄一隻手按在領口,斜睨著她的模樣很不屑,極具高高在上的意味,嗓音涼得刺骨:“你裝得倒是不錯。譬如晚香,不做功課就到我這裏來,吃苦也怨不得別人。你的工作做得很好,王大少沒少費心思。”
梁娉先聽不懂他說什麼,等意會過來,胸膛裏一股氣,火燒似的灼人。
她抬著下顎朝他一望,幹脆躺回去,哼著聲調道:“是啊,王大少待我,十足的誠心。我要什麼,他給什麼。隻差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一顆來給我。比不得督軍,人在時,不見得好,人一走,像集藏品似的,東搶一雙眼睛,西奪一方鼻子,要拚出一個完整的來。”
周重霄原不預備和她怎樣,隻稍稍觀察她一番。可叫他這樣一說,正是戳中他的痛處,把梁娉從那張躺椅上一氣拎起,怒目圓瞠,額頭上的青筋也暴了起來,直逼到梁娉鼻子尖上,怒喝:“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梁娉未見過他這樣凶神惡煞的樣子,又念到自己現在是晚玉,不是周重霄的太太,便把嘴巴一閉,別開視線,不說話。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能講?”
他一隻手把她提著,從躺椅上拖下來。
梁娉掙了一下,掙不開,梗著脖子道:“我說的是實話。若不是,反駁就是了,你氣什麼?”
周重霄揚手便要給她一巴掌。
外麵有人道:“督軍,浙江來的電話,說有要是與您商量。”
周重霄把人一扔,狠狠瞪了梁娉一眼,轉身開門出去。
梁娉跌得渾身疼,就著窗戶口射進來的陽光朝身上望了望,好幾處淤青發紫,倒像是去爬了幾座高山來了。
她坐在地上,掙了好一會,才將雙手從那皮帶裏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