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丟在眼前地上的皮帶,莫來有的生氣,氣急了,狠狠踩上兩腳,往角落丟去。
她要開門出去,可身上的衣裳叫他扯爛了,隻一件肚兜,可怎樣出去見人呢?
正不知怎樣才好,那門悄悄開了一條縫隙,有人丟了一件衣裳進來。
梁娉忙過去,隔著門道:“是晚香嗎?”
外麵沒有聲響。
又問:“是阿鳳?”
還是沒聲響。
梁娉把衣裳披上,扭著紐襻,從門上的窗戶縫往外瞧,見著那影子一晃,她扭著紐襻的手打滑。心猛然跳起來。
雖隻是一道影子,可與昨夜的那個人給她同樣可怖的感覺。
梁娉急拉開門追出去,卻隻看到周佩芬鬼鬼祟祟的掩在月門後,朝著院子裏瞧。
梁娉懷疑的走過去,暗暗將周佩芬打量了一回。可見她臉色蠟黃,瘦得已不成人形,絕不可能有剛才那樣利落的行動。
“你是......”
周佩芬聽聽差說周重霄今朝未出門,想暗暗的來看他一眼。她跟著金碧芬千裏迢迢跑到安徽去,也不過是為見他一麵,他卻連門都不叫她進。把她丟在客棧裏,自己就往南京去了。周佩芬心裏苦極,眼見著這個在安徽見過一麵的女人,更覺舌尖上蔓延開來,說不盡的苦滋味。
梁娉微一頜首,禮貌道:“二小姐。”
周佩芬自覺已是將死的人,又經了周家那樣多的風雨,雖不喜她這張臉,卻也不欲和她多纏。冷淡的應了一聲,便要走。
她穿了一條醬色的褲子,兩條腿在那褲管裏打空,走路要叫風吹倒似的。身旁也無一個人攙扶。梁娉看不過去,上前扶了她道:“二小姐去哪裏,我送你罷。”
周佩芬望了望她,扭開胳膊:“不用。”
又咳了兩聲,一步步蹣跚的朝著外頭走。
梁娉望著她微弓的背影,頓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轉過身來,望著那一間房,想到陳媽,更難受至極。
她往東苑裏來,剛進大院子,就見前麵高美雲挎著藥箱過來。立背轉過身,要往小道上走。
“晚玉小姐。”
卻來不及,已叫人瞧見了。
梁娉深吸了口氣,轉過來,端著一張笑臉,不說話。
高美雲細細的望著她的眉骨眼梢,和梁娉真是像到了極致。要不是她親自看著衛兵開槍打中的那道身影,真會以為梁娉沒死,活生生的回來了。
高美雲笑得和氣:“吃過早飯到院子裏來散步嗎?”
梁娉嘴角提著,笑得顯然敷衍:“高小姐沒事交代,我就先走了。”
說畢,也不管高美雲什麼臉色,掉轉身就朝小道上走去。
高美雲狠狠望了她一眼,壓下心頭怒火。
梁娉甩了個臉色給她瞧,自覺出了口氣,自昨天以來的憋屈稍得紓解。便來瞧阿鳳說的,她在東苑的住處。
這東苑是個奇地方,她在周府一年有餘,近兩年時間未踏進一步。
過了葫蘆門,梁娉朝裏走,滿地的落葉,正中一棵大槐樹,這樣的季節,一點綠星子也沒有,仍光禿禿的。先叫人心裏不舒服。
再往裏走,聽得兩聲烏鴉叫,森森瘮人。
她站住腳,就不肯動了。
忽聽得裏麵“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水滴石穿,又像是誰穿了一雙濕鞋子從水裏爬上來。
梁娉出生江南,打小聽劉媽說水裏鬼的故事,登時嚇得渾身發抖,拔腿就往外跑。迎頭撞到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