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嚐試著喊他的名字,話音未落,那“霄”字卻被他細細咀嚼,咽下腹去。
“懲罰你。你忘了在無人時該叫我什麼?”
她遲遲的望著他。
周重霄便又要低下來吻她。
梁娉忙道:“少蘅,少蘅!”
他勾了勾她的鼻子:“知錯能改,我該怎麼賞你?”
梁娉還未醒悟過來,“唔”了一聲,一雙紅唇又被采擷了去。
他吻得細膩而火熱,齒間輕輕的碰撞,落在梁娉心上。那一扇被緊緊關閉的門,終於在千難萬險之後等來了真正的主人。
周重霄嚐到了一絲鹹澀滋味,他放開她,梁娉閉著眼睛,眼淚落入了唇間。
他粗糲的指腹略顯笨拙的擦著她不斷往下掉的淚珠。
“哭什麼?”
梁娉心中酸澀苦甜,百般滋味,千般折磨。她起身抱住了周重霄的脖子,閉著眼睛,不敢叫他看到她眼裏的絕望和痛苦。笨拙的,學著他吻她的方式,伸出舌尖來小心翼翼的舔他的雙唇。
周重霄便覺腦中“哄”的一下,似兩枚彈藥爆炸了起來。火光衝天。煙氣蒸騰。
他上前將她水流般順滑的睡衣往上掀去,一雙手直遊走在那曼妙的身軀上。
她瘦了很多,卻仍舊玲瓏。手停在平坦的腹上,那裏有一條疤痕,凹凸不平,磨礪著他的掌心。
梁娉握住了他停滯不動的手掌,水光朦朧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
周重霄將那睡衣一齊丟開,摟住她,綿密、熱烈的吻住她。
兩個人像是在孤寂至極的境地裏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似蒼茫天地間唯一的兩株藤蔓交錯依偎。熱切而急迫,不顧一切,隻向著對方而去。
她在夫妻之事上向來保守,被動,而今夜卻格外的熱情。像一條美人蛇,緊緊攀附著他,像蘿藦子,與他密不可分的糾纏。
他久未沾女色,要得有些過,她又有些舍命陪君子的憨勁,鬧到後半夜,他雖還未盡興,梁娉卻已半昏睡了去。
周重霄顧憐她大病未愈,放了她,將彼此都清洗過後,摟了她安睡。
卻怎樣也睡不著。
梁娉雖累極了,腦子裏卻清醒白醒,房間裏的一舉一動,她都聽得清楚。
她聽到他下床,拿了煙盒,接了取燈,卻並未點上。
梁娉睜開眼睛,看到周重霄立在梳妝台前,不知想著什麼,單手按在桌麵上,唇角叼著一支煙,眸光沉寂。
他不出聲,她也望著他不問。
忽聽到“叮”的一聲,他按在桌上的那隻手抬了起來,銀色的光折返到梁娉的眼睛裏,令她不適的微微眨了下眼睫。
那隻懷表是他隨身攜帶的。半刻不離身。
他望著懷表裏的相片出神,梁娉望著他出神。
她的懷表裏是他們兩人的鐫刻相,而他的懷表裏裝著誰,她卻從來也不知道,以後,可能也不會知道。
梁娉默默的閉上雙眼,悄無聲息的,好像她從來也未醒過。
他有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很好。
她情願是他生命裏的過客。陪他走一段短短的路程,希望他以後能記得她這個人,夠了。
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的身旁,梁娉唯恐被他發覺自己在瞧他,閉著眼睛隻管裝睡。畢竟身累,這一睡,倒也睡了過去。
以往醒來,總是他已經出門去了,今朝醒來卻還能見到他穿著睡衣躺在身旁。梁娉眼梢一挑,瞥見那放在床頭櫃上的懷表,抿了抿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