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從房間逃出去,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又被丟了回來。
反趴在床上,梁娉疼得直冒冷汗,恨得直咬牙根。
周重霄蹙眉瞅著她趴在床上那幅模樣,微微發愣,陳副官敲門,他急將有些散亂的眼神收了回去,到門邊去聽陳副官回話。
“你去一趟,就說我有事耽擱了,晚些時候上門賠罪。”
“把藥箱拿過來。”
隔了一會兒,他關門拿了藥箱進來。梁娉正要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看看自己傷了哪裏,周重霄三兩步過來,將她肩膀一按,又叫她趴了回去。
“周重霄!”
他單手按在她肩膀上:“別動!”
一邊空出手去掀她的旗袍下擺,察覺到他要做什麼,梁娉驚得魂兒都要飛了,不顧一切掙紮起來:“你幹什麼?你撒手!”
他按著她半邊身子忽往下一壓,梁娉掙得更厲害。他便將手環過她腰去,膝蓋一提,單膝跪到了床沿邊上,把她整個人似跨坐般壓製在身下。梁娉臉紅到要燒起來,怒氣洶湧著即要將她的肺腔都給炸開了一般。
“周重霄你這個臭流氓!齷齪!下流!你放開我!”
他鐵沉的臉孔,一雙眸子暗得幾看不出顏色來,抓住她一小腿直接便將那旗袍下擺撩了上去,手往裏探。
“周重霄!”她深惡痛絕的尖叫起來。
“別動!利刺紮在皮肉裏,你是想往後都不能坐,隻能趴著叫人笑話?”
“那也用不著你,你不能找醫生過來?”
她背對著他,也看不到他的模樣,隻聽到他冷哼一聲,似譏還諷道:“你倒是願意叫陌生人看個精光。”
她氣得直發笑:“我就願意叫陌生人看,你管得了我!”
“你試試。”
他忽然用力,將一根尖刺拔了出來,梁娉正疼得渾身冷汗直打哆嗦,他趁勢壓在她後背上,咬住她耳根一個字一個字道:“我周重霄的女人,誰敢碰,我跺了他的手腳,作了他全家,叫他列祖列宗後悔生了他那麼個下流胚子!”
“你!”
她一口氣長,他立刻又將一根利刺拔了出來,梁娉那剛蓄積起的惱火憤怒立即被這一根刺泄了去。
到最後,她反而是沒了脾氣,渾身是汗的軟趴在床上。
周重霄替她上好了藥,關上藥箱,從床上下來:“好好在家待著,再胡鬧,等著我回來收拾你。”
他一邊說一邊放下卷起的袖子,拿過帽子來戴上。低眉瞧了眼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兒的梁娉,周重霄忽的橫臂一擋,在她立刻想要轉頭避開的瞬間捏住了梁娉的下巴,叫她不得不望著自己。周重霄眸中閃過一絲黠光,聲音低微隻兩人可聞:“梁娉,你別忘了,火車貨箱裏,是你求著我別走,現在你要想反悔,晚了。”
說畢,他鬆了兩指關節,甚有幾分得意的起身開門離去。
梁娉愣在那裏,腦海中忽閃過一張滿是汙血的臉孔,她一時麵紅耳赤,忙的把腦袋往蠶絲被裏一藏,天啊,他居然記得,叫她以後還怎麼見人那!
往左側,疼,往右,疼。
梁娉頂著兩眼熊貓,一手撐在洗手台上,一手拿著粉餅盒子,站在鏡子前拿脂粉小心的擦著,撅著屁股,形象全無。
房門忽然被人撞開,劉媽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梁娉扭過頭去,望了一眼心急慌忙的劉媽,沒有好臉色道:“您老還知道回來,我當您就住別人家,待到過節再說了呢!”
劉媽捂著嘴笑了一下:“小姐和姑爺這下算是和好了?”
“什麼姑爺?別跟我提他!我不認識姓周的!”
“不認識,你還知道他姓周?”
“劉媽!”
梁娉把粉餅盒子往洗手台上一擱,轉過身走出來,瞪著劉媽:“到底我是你小姐,還是他是你小姐?”
“當然你是我小姐。”劉媽捂著嘴,悄悄聲道:“嗨,傻小姐,姑爺可是個爺們兒。”
“劉媽!”
劉媽趕緊道:“小姐快消消氣吧,姑爺把四少爺帶回來了,這會兒正在客廳坐著呢!”
梁娉一聽,急著要出去,動到了傷處,她疼得忙彎腰扶住一旁的花架台子。劉媽趕緊上前來攙住她:“小姐,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爬樹玩兒呢?你說這回幸好是姑爺,要是別人,你這都是當太太的人了,名聲還要不要了?”
“現在是民國,大清朝早亡了,您老還這麼封建!”
“話可不能這麼說,小姐現在是周督軍的夫人,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劉媽說著,忍不住歎氣,“老爺太太不在了,就四少爺這一回,瞧瞧,從前來得多勤快的那些人,一個個忙不迭躲著!幸好小姐找了個好姑爺,要不是姑爺,四少爺這一回可夠嗆!”